梁奇烽觉得他又是在发疯了,眼看着能痛击何家的大刀就在眼前,对他不免多忍让了几分,循循善诱地耐心安抚道:“好了小沅,你要谁都行,就是别跟皇帝抢人,舅舅以后给你挑出更好的。对了,三郎研制出了更新的烟草,你回来不久,有没有用上啊?”
高沅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陷在一个沙坑里,他无知无觉地在坑里享受了这么多年,现在想要爬出来,刚开了个头就被掐灭了:“我不要抽烟,我只要谢漆……”
梁奇烽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伸手直接把梁千业叫过来,把这个梁家的小祖宗丢过去,自己便兴致匆匆地要到府宅里去打探情况了。
高沅以前最听梁千业的话,这回却怎么哄都不肯听从,只知道粗喘着气到处张望:“三哥,你把他找出来,我要见他,我要让他一直守着我!我不要烟了,别再用烟来哄我,我要糖……”
这时官道上传来了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两只苍鹰在半空中盘旋着交错飞翔,府宅前的队伍见到赶来的御驾,有些许官员对今早发生的海东青杀人事件心有余悸,连忙先跪下口称万岁。经此一带,其他人也纷纷跪下来行礼,梁奇烽也从庭院里跑出来,跑到最前头去摆好跪姿:“恭迎陛下!”
高沅也被梁千业半抱着行礼,高沅力气不比他大,只能徒劳地继续抬头张望着。御驾的骑兵队越来越近,天边的残阳也到了最艳红的回光返照时刻,整条大路都被映照得像是泼上了一层胭脂。
御驾停在了离府宅不远的前边,高沅突然心有所感,睁大眼睛看着那为首一骑当先的高骊下马。果不其然,他看到有一道黑影从府宅旁边的竹林里掠出,高骊小跑着扑过去,那黑影还没来得及行个礼,就让他拽进怀里抱住了。
谢漆,谢漆……
高沅急促地喘息着,也不知为何,想以头抢地狠狠地撞上几下。
仿佛不撞出个血溅三尺,就不能将心里的熔岩浇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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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骊一路飞奔而来,心脏也跟着马蹄不停地起伏,现在终于能停下颠簸了。
他急切又粗鲁地大力摸索着怀里人的脊背,简直像是饿得要把他拆开吃进去了一样。
“高骊!”怀里人发出吃痛的闷哼声,随即笑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啊陛下,快松开我先,我身上还有些不干净。”
高骊胳膊刚松开些许,胸膛就被抵开了,怀里的谢漆奋力挣出他的臂弯,头发都被他弄乱了些许,几缕胎发在额前碎乱地飘荡。
谢漆先默不作声,两眼放光地将他从头到脚看几遍,随即歪头看了眼他身后赶来的禁卫军,认真地跟他拉开距离,轻声笑道:“我的陛下,回去再说,现在先办正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