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满听出她卖的一点儿好,笑道:“嬷嬷劳累了,这家里上上下下的杂事,都是嬷嬷扛着,替爷和福晋分了多少忧?”
庄嬷嬷便笑,又说几句话,才欠身告退。
她走了,春柳笑着过去安排新人,“都跟我来吧,我给你们介绍介绍,安排屋子。”
她看起来颇为和气,惴惴不安的小丫头们微松一口气,小鹌鹑似的排着队跟她走了。
佟嬷嬷叹道:“这么点的孩子,能顶什么事?且得教呢。”
又道:“春柳样样都好,就是心底太软和,有时候拿不住人。她和冬雪的脾性倒正好相互弥补。奴才真是疏忽了,这一转眼,冬雪都二十多了。”
宋满早问过冬雪的意思,“她说不想离开,我看她是没想过这些事,咱们胡乱点鸳鸯谱也不是事,看她自己吧。如今出了宫,她休沐也能回家,不再困在宫里,没准儿慢慢就有想法了。”
她顶烦现在流行的,内院丫头配小厮、管事儿子的做法,过得好不好,主子赏的婚事,都得咬牙受着,冬雪跟着她这么多年,有功劳有苦劳,她是盼着冬雪好的。
冬雪若有自己喜欢的,看中了,她就好好给嫁妆让冬雪嫁人;冬雪若不想嫁,有她在,也谁都逼迫不了冬雪。
佟嬷嬷有些感慨,“冬雪有福,遇上主子。奴才看成婚也就那么回事,奴才年轻时,自愿留在宫里,不出去成婚,多少人说奴才老了会后悔,如今奴才跟着主子,身边有春柳,多少自己生的都没有春柳贴心孝顺呢。”
宋满便笑。
当事人冬雪就在一边疯狂点头。
宋满还有两个流泪小哈儿子等她去宽慰,将新人交给佟嬷嬷,她入内去哄孩子,加深安全教育。
冬雪在佟嬷嬷耳边低声道:“庄嬷嬷方才那话的意思,是过一阵福晋就要管家了?”
佟嬷嬷点点头,示意她先噤声,走到避人处才道:“福晋如此年轻,身子好端端的,贝勒府没有长久叫下人管家的理。”
冬雪有些愤懑,佟嬷嬷拍拍她,“我看真是出了宫,皮子都松了。”
“福晋针对咱们主子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她身边的人背了锅,福晋还是好端端的。这两回管家权拿走这么久,福晋是没脸,可到头不还是要回到她手上?干打雷不下雨。时间一长,什么脸不能找回来?她倒是没吃亏!”
佟嬷嬷轻嗤一声,“你只看到她又拿回去了,没看到她丢了什么。”
男人的信任、倚重,是当家太太立身的根本,别说什么娘家、嫁妆……到皇家,这一套就不好使。
具体了说,光是开府这段日子,前后布置,庄嬷嬷和苏培盛都是唯贝勒爷马首是瞻的人,他们向着谁办事?
正常福晋管家,操办这一阵,必定能往各关键处安插自己的人手,现在?福晋哪怕把管家权接过来,做事也是束手束脚的。
何况她身边心腹还不剩几个了。
但她也知道冬雪心中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