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念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如今温度适宜,暖风轻拂过的池面泛起皱皱温柔涟漪,吹在脸上很是舒服,往日里她最喜欢在这种天气晒太阳,这会却只觉得冷,仿佛在冰窖里滚过意圈,她捏紧手指,指尖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凉了下来。
渗入骨子里的凉意使她有些喘不过气,时念念紧抿着唇,长睫轻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比起女孩的慌张无措,陆笙倒显得格外平静,男人站在岸边,被水打湿的白色衬衣紧贴在身侧,勾勒出那独属于成熟男人的精瘦腰线,再往下,便是那若隐若现的肌肉纹理,线条分明,冷硬流畅,性感的过分。
即使现在身子半湿透,可偏偏他生的极好,气质淡入经久未消的远山寒雪,依旧是一副矜贵模样。
陆笙眸子轻眯了下,盯着那张惊慌的脸,浅声道:“高三那年。”
男人面色如常,一句话说的随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种小事,落在时念念耳朵里却恍如当头一棒,又仿佛从头到脚都被人泼了盆冷水,冷的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停止了呼吸。
高三那年……
时念念仔仔细细把那几年的事情回忆了一遍,也没有找出陆笙任何一个异祥来,所以说,那么多年来,其实从头到尾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在假装,假装毫不知情。
时念念后知后觉,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当初久别重逢后陆笙说的第一句话是“回来了”,按理来说她睡了那么久,他应该说“醒来了”才对,所以她当初编的那么多善意的谎话,在他眼里是不是既幼稚又可笑,她自认为完美隐藏,其实他早就知道,像一个跳梁小丑,她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w)(l)傻子。
想到这,不知道是后怕还是委屈,小姑娘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指尖止不住的发颤,脑袋又往水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通红又带着水汽的雾蒙蒙的眼。
见时念念红了眼眶,陆笙轻轻皱了下眉:“哭什么。”
时念念咬着唇不说话,视线一直垂下汇聚成一起盯着水面上被太阳照得反光的那一点。
一旁有佣人匆匆递来干净的浴巾和衬衣,陆笙接过,但他没换,只是简单擦拭了下指缝间的水渍,慢条斯理的像是一个风光霁月的贵公子。
片刻后,他抬眸看了眼:“不上来?”
时念念还是不理他。
陆笙也不着急,对于时念念,他总是有十足的耐心去等她,他知道她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也知道她现在脑子还未反应过来,给她几天时间去适应也无妨,如今人已经在他这里,她跑不远的。
又过了几秒,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终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