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凤隐鸣当然很明白,只是他从来不去想,他很少去想那样的事,以免陷入绝望的深渊之中。
“倘若能够找到,那当然更好,不必任公子牺牲,我们重创天魔之后可以借引魂之便分离开天魔与天魔体,且让魔母的轮回者能够魂魄合体,这是最好的结局。”水无尘的神色仍然很从容,“我知道凤先生觉得这办法不好,也许还有更好,更适合的办法,可现如今我们的确只想出这个办法,因此不如做两手准备。”
凤隐鸣便什么都不再说了,他的态度软化了一些,可还是无法赞同。
既有最好的结局,也就有最坏的结局,他无法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事已至此,众人不免要各自行动,又休整一日后,四人来至凤凰巢外,也不多话,各自分散离开,身影渐小,更显出天地苍茫。
千雪浪与任逸绝走至山下,用以联系百无禁的刀币宛如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有一点反应。
计划的第二个纰漏展现出来了。
百无禁一旦没有回应,线索难免断裂,那么只剩下一个结果,要么等待上天怜悯将人送到他们眼前,要么就是等天魔找到魔母转世之后趁机从他手中夺人。
这两个选择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听起来都格外的天方夜谭。
二人沉默许久,最终决定先在附近碰碰运气,说不准百无禁只是正在忙碌,过段时间就会恢复联系。
如此一想,任逸绝又稍稍放下心来,两人共同驾云而起,往远处而去。
云雾之中,千雪浪的神态更加难以捉摸,任逸绝想到先前所言,一时间也有些后悔,他不知道千雪浪的心,有时候千雪浪无法掩藏时能够觉察到些许,可当千雪浪什么都不肯表现时,他就一无所知。
任逸绝分不清千雪浪是真的不为所动,还是将那些感情都藏起来了。
他更分不清的是,自己更期望哪一个答案。
“玉人似乎不太高兴?”
“嗯。”千雪浪似乎有些讶异,随即略带疑惑地问道,“看起来这样明显吗?”
这倒是吓了任逸绝一跳,他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只为了纠缠千雪浪多说两句话,没想到会得到回应,因此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犹豫片刻才道:“不,倒也没有很明显。玉人是为了什么而不高兴?”
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那些话。任逸绝只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沉甸甸地坠下去,却是枕在极柔软的织物上,轻松、慵懒又惬意地坠落下去。
千雪浪道:“有些事想不明白。”
“有些事想不明白?”任逸绝的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可能,他颇感兴趣地问道,“是什么事?也许我能为玉人解答。”
千雪浪在云中看着他,云雾令那张脸变得朦胧又淡漠,过了许久,就在任逸绝以为什么都不会得到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玉人开口。
“我在想——”千雪浪的声音全无起伏,比初见时更平静,因为连本属于人的那部分冷漠似乎都消失殆尽了,“你也见到月老庙的回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