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任逸绝和千雪浪或许是难事,可对水无尘绝对不是。
水无尘看着众人的目光,实在没忍住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就算有些事的确是事实,也没有必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吧。其实策郎他……”
尽管水无尘试图为九方策的心性辩解两句,然而深思熟虑了一番之后,她颇为坦然地放弃了:“好吧,算你们想对了,我想了一圈竟然也想不出还有谁比策郎更适合去做这件事。他确实擅长阵法,其本领实在用不着我夸口,至于品性方面——唉,从来只有我期望策郎对旁人别那么冷酷无情,还没有我担忧策郎心慈手软的时候……”
也亏得任逸绝给面子,没有当着水无尘的面笑出声来。
至于凤隐鸣与千雪浪二人,一个并不赞成这一举动,另一个则向来不会轻易发表自己的意见,自然是沉默以对。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许是丹鸟的血就如同红羽一般炽热,凤隐鸣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另外三人对于引魂计划所展现出的漠然,仿佛牺牲任何人也无法停下他们的脚步。
真是荒谬,任逸绝对自己的性命都当做筹码,仿佛为了诛魔就能够泯灭人性,在他身上,凤隐鸣瞧不出半点恐惧与忧虑,仿佛生死对他毫无意义。
水夫人虽感伤怀,但始终没有打消这个念头,至于千雪浪……千雪浪……
趁着水无尘与任逸绝详谈记忆之中的事情,凤隐鸣忍无可忍地起身来走到另一边,他看向千雪浪,不必多言什么,不多时两人就已往外走去。
任逸绝顿了一顿,看了看他们二人身影,没有多说什么,转而继续跟水无尘谈起来。
“雪浪。”凤隐鸣欲言又止,他静静看着千雪浪的面容,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在意挚爱之人,本该是一种不需教导的天性,然而这份天性被千雪浪冰冷地束之高阁,任逸绝竟也欣然接受。
这实在是荒谬得不能再荒谬了。
认识千雪浪至今,凤隐鸣直到此刻才真有些许后悔,他这一生经历过许多事情,然而其中最没有必要的大概就属劝导自己心爱之人该如何去正确地爱一个人,去在意一个人。
不但荒谬,而且反常。就连凤隐鸣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是觉得这不应当。
凤隐鸣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道:“我在带任道友上山时,你曾经对我说过,因为你仍是有情之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千雪浪回答得很平静。
凤隐鸣转过身去,他扶着一根伸出来的树枝,那树枝很柔软,像一条在空中游荡的蛇:“那你现在还是吗?”
“你为何……”千雪浪犹豫片刻,“会问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