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
艰难的脚步最后爬过了那通往吊唁大厅的肃穆庄严的长梯,蒋沐凡奋不顾身的踏进了那扇厚重高耸的大门。
大厅里被黑色制服所填满长队仿佛变的透明,眼前只剩下了一个遥远的白色的背影。
蒋沐凡脚步不停的朝那光点的方向走去,嘴里一声无悔的呼唤——
“哥!”
……
远处的背影肉眼可见的身形一顿,之后缓缓的回过了头。
蒋沐凡眺望着那人略显吃惊的表情快步的走了过去,他丝毫不怪那人为什么停止不前的脚步。
蒋沐凡红着眼眶,伸手捉住了贺白的手腕。
“我来了。”
他心疼的低低一声。
“我来了,哥,我来了。”
蒋沐凡轻声的重复着。
……
隐隐吵杂的大厅中,蒋沐凡看到了贺白的眼底似乎是有着什么样的情绪在震动。
接着在那人口不能言的笨拙之中,蒋沐凡的肩膀忽然一沉,一个额头依赖的搭进了自己的颈间。
他不由自主的轻抚上了贺白弯曲的后背,认真的感受着贺白不堪一击的脆弱。
贺白附在自己的肩膀上,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可他只是沉沉的念了一声“凡凡”,便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蒋沐凡酸涩着眼眶,在贺白背上轻轻的拍打。
“我在,我在。”
……
袁征也变成了一盒灰。
跟贺振华和方黎一样,成了有些活着的人心里,一道一生都迈不过去的坎。
楚明谦被任明带去医院了,任明在电话里说楚明谦要是再不狠狠的挂两瓶吊针,估计第二天再努努力,智力就直接能傻进幼儿园的水平。
所以为了能保持正常的智力参加上袁征最后的告别仪式,楚明谦还是妥协了,在医院乖乖的躺了一下午。
蒋沐凡一直在吊唁大厅陪着贺白。
黔灵市局用了殡仪馆里最大的厅,里面套了一个休息室,供那些已经走完了上香流程,却一时半会还不愿离开的宾客用的。
其实很多人都在敬完香之后就直接回去了,他们都等着参加第二天正式的告别仪式,然后等仪式办完,这场事儿在很大一部分的人心里,也就算是了结了。
从此往后,这位英雄就算是死的再轰轰烈烈,那源源的哀悼也就到了戛然而止的时候。
也许以后他会出现在每年的公安部门的政治学习中,又也许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警校的案例展示里。
也许这位袁副局会被一些前辈后辈拿出来歌颂学习,当作榜样——但却没几个人会像贺白或者是楚明谦那样,时时刻刻的惦念着他了。
袁征无亲无故,葬礼的操办都是由黔灵和永宁的市局来,所以跑前跑后忙活的人都是一些年轻的警官,袁征的徒弟后辈之类,没贺白什么事儿。
贺白原本应该也可以当作那个敬完香就早早离开的人,可是他却没来由的挪不动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