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沐凡感觉周身的冷空气就要麻木了他的手脚。
那个受伤的腿也逐渐跟着失去了知觉,仿佛就要站不稳。
然而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的向后倒着,就在快要失去重心的时候,一只大手缓缓的支住了自己的脊背。
蒋沐凡一个激灵,猛的朝前一倾,离开了那个与从前不太一样的毫无温度的手。
接着他便听到身后的人,似是呼吸极不易察觉的轻轻变了节奏。
贺薇的声音开始逐渐加大,乃至于整个停车场都能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兹哩哇啦的乱叫声——
“你有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啊?”
“二哥是受害者好吧!而且他是最大的那个受害者!他受了多重的伤你到底看没看见?”
“那天他是怎么进的抢救室你知道吗?二哥在手术室里又呆了多久你知道吗?”
“你还是个当妈的,当妈妈的难道不应该是家里继爸爸之后第一个顶在孩子们头顶的吗?可你呢?你就知道软弱的哭!最后就扔下我一个人!”
“我一个人,坐在手术室门口守着两个哥哥,我怕都要怕死了,两个哥哥当时生死未卜,医生甚至是说让我做好两个都救不活的打算,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呢?”
“我不怪你的一时堕落,可现在这个时候,妈,你不能这么说我们,三个孩子,一个个都不容易,都是好不容易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的,咱们这个家已经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五口变四口你不满意,你难道还想再逼死一口人吗!”
“爸爸爷爷还在这儿呢,你这么说就不会伤了爸的心吗?”
贺薇发泄的愤怒响彻整个停车场,在这空旷的大平地上不断回荡。
那回声还未完全散去,蒋萍的拳头就已经在身侧握紧了。
她红着眼眶,踩着贺薇最后一句话的尾音就是一声咆哮——
“我管他伤不伤心!他就没想过会伤我的心吗!”
“谁在乎过我会不会伤心?谁在乎!”
……
第258章 深渊
殡仪馆在永宁的郊区,四面环山。
停车场就修在一面山的石壁之下。
蒋萍的头顶上悬着一块儿镶嵌在山壁上的巨石,遮住了她头顶上的阳光,让她在这阴冷天里,更是陷入了一片暗影之中。
她深知自己没什么出息,更没什么骨气。
她承认自己被贺振华惯坏了,这相识相知的三十年来。
从南港到永宁。
从年轻到苍老。
让一个曾经还愿意独立自强的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脆弱的花瓶。
曾经蒋萍觉得自己人生圆满,她大概是他们这个年纪里最受人羡慕的女人,在那样的年代就能与真正灵魂上的爱情相伴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