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城门后的杜鸢慢悠悠的走在这青州古城之中。
据说以前这儿叫益都,益都韩氏的益都二字也是因此而来。
翻翻年头,能往前翻六百年之久,那时候,别说如今的朝廷了,便是前朝的前朝也不过是初定江山、龙椅方暖的光景。
杜鸢记得在家乡,无论是再怎么说的古都名迹,那也是街巷平直如裁,屋瓦簇新得不见一丝苔痕,哪里寻得到这般古意?
所以信步其中,真的是别有一番风景。
更别说,如今从钱有才那里得来的银钱,可算是真的有用得上的地方了。
青州吃食不同杜鸢吃惯了的蜀地风味。
可也是一个别具一格,比如将切碎的猪杂用荷叶裹起,然后放在面饼之上,用刚滚好的热油“滋啦”浇熟入味。
这种做法,杜鸢是真的第一次见。
还有将油亮的糖霜挂在麻条上,咬下去脆得掉渣的‘蜜三刀’,杜鸢听店家说的是这个名字。
最后杜鸢又站在“王记糗糕”的幌子前发怔——那深褐色的糜子糕上嵌着红枣,看上去就软糯香甜,分外可口。
“客人,这儿有切好的小块,可以免费试吃!”
“那就多谢店家了!”
杜鸢上前拿起盘中分好的糗糕送入嘴中。
嗯,果然和看着一样的好吃!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回想着之前的风餐露宿,杜鸢在这一刻感觉心里就和嘴里一样甜。
“店家,给我再包一点,我路上吃!”
“行,不过这要等等,因为刚出炉的得冷下来才能包上,不耽误您事吧?”
杜鸢摆手笑道:
“我没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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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城北钱家之中。
钱老爷哪怕都快裹成粽子了,也还是带着钱有德和诸多下人,守在门口盼着杜鸢。
且见过杜鸢的门房和护卫更是早早派去了各个街口。
就为了早点请到道长入府。
看了眼天色后,钱有德对着钱大富说道:
“爹,您身子不好,不宜久劳,要不,您先去里面坐着,我替您守着?”
钱大富急忙摆手道:
“不行啊,我钱家失德失敬,如今这更是唯一能够搭上这般高人的机会,我哪里能够不在这儿等着?”
“可父亲,您若是先倒下了,届时道长来了又该怎么办呢?”
很有道理,但钱大富却是连连摇头道:
“还是不行,说不得道长就是想要看看我的诚心呢?儿啊,我钱家虽是望族,但我当年却行之踏错,未能将你送去科举,反而是想要让你接手家中生意。”
“你弟弟倒是让他读了书,可依旧是差着火候。”
“所以,自你叔父早亡后,我钱家可就没有任何一个正儿八经的官身了!”
钱有德知道父亲要说什么,那就是他钱家的望族身份其实已经岌岌可危了,要是不能赶在他这一代出个不差的官身。
怕是再传一代或者两代,就要被天子扔下来的钝刀剔除望族之列了。
九品中正的确还在,可他叔父已经死了,那不是如今的钱家能用的了。
因此能够降妖除魔,真有神通的道长,便是他钱家眼下乃至未来数十年甚至是数代人都最大的机遇。
他们不是想要供奉这般高人。钱家庙小,哪里有资格请这样的大佛?
什么级别做什么事情,世家大族之辈可清楚的紧!
他们想要的也就是尽可能的结下善缘,如此,这般必将出入王侯将相之门的高人,届时只要稍微替他们说两句好,他们钱家就足够受用了。
且莫要看不起这两句好,很多时候啊,这么一两句好话,那可比上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都好使!
再不济,让道长指点指点风水和出路都比如今这个孝悌忠信全失的局面强啊!
父子二人正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