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这画有什么问题吗?”大约是见秦光霁一直盯着这幅画看,詹云逸也凑了过来。
秦光霁先是摇摇头,随后一转眼珠,指着落款处的名字,试探道:“云逸,你知道这是谁画的吗?”
詹云逸是二代移民,虽然会说中文,但对本土文化的了解泛泛。
“是哪位名家吗?”他勉强辨认末尾的繁体字,但很快便放弃了,“我不大懂,只觉得画得真不错。”
在这两个副本里,“秦光霁”都不叫秦光霁。或者说,在他们的认知里,根本没有秦光霁这个人。
那么这位穿梭百年的朋友,又为什么要刻意留下“秦光霁”这个名字,还要按上秦家祖传的印章呢?
除非……使用这个名字不是为了介绍自己,而是为了辨认。
为了让他这个外来者,辨认自己的身份。
秦光霁被这个荒谬大胆的猜测惊了一刻,可仔细想想,却发现不无道理。
将民国世界的“秦光霁”视作a,将当下的“秦光霁”视作b,来自游戏的秦光霁本人则视作c。a在百年前留下画作,被b收藏起来,被不会画画的c看到,由此得到ab是同一人的结论。而a的画作中含有ab都不曾使用的c的名字,就此将本以为只是外来者的c拉进ab的世界。
c本以为自己仅是踏足了一个普通的平行世界,却在其中发现了仅于自己的世界中存在的事物,因而可得:ab早已知晓c的存在,并一直在等候c的到来。
一连串的推论,令秦光霁感到头皮发麻。自己的名字被堂而皇之地悬挂多年,也等候了多年,而如今的他却仍旧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他们想要做什么,他们想用这种方式传达什么,他们和自己的联系又是什么?
秦光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担心如果沿着这些线索继续思考,最终的答案会指向他自己: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乃至他的人生。
从胸口升腾的寒气迅速裹住了秦光霁的后背,分明是深秋,他却感觉到大片汗水将衣服粘在了他的皮肤上,在蒸腾作用下带走体表的暖意。
他甚至不敢再直视那副山水画,只得迅速挪开视线,转而对詹云逸道:“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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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了。
拿起手机的那一刻,詹云逸发现周遭的环境变了。
身边的一切,陈设也好,人也好,乃至寒凉的空气、窗外的明月,都消失了。
白茫茫一片的空间里,铃声格外响亮。
詹云逸抬起手,借着不知来处的光,看清了来电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