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再有黑暗,不再有尖刺,不再有阶梯,只剩下全然的解脱,仿佛置身于天然温泉,满怀氤氲。
当脚下重回坚实,奇幻的空间重新敞开。
他们看见了路云晓。
少年同样看见了他们。
他澄澈的眼睛里登时染上满满的喜悦,晶莹的泪珠闪烁着微光,如钻石般滚落下来。
他竭力克制住大哭的欲望,用手背抹去眼泪,向着他们奔跑。
他扑进了秦光霁的怀里,少年瘦弱的身躯撞上秦光霁并不结实的胸膛,好像被一颗鱼雷击中,登时便使他岔了气。
少年的喜悦立刻被慌乱冲散,他赶忙跳出来,愧疚地轻拍秦光霁的后背。
秦光霁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没等他开口,便又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
少年越发歉疚,简直就要急得哭出声来。好好的重逢就这样成了一场闹剧。
终结闹剧的是越关山。她苦笑着把秦光霁拉走,自己代替他站到少年面前。
她用目光扫视少年的体表,在少年红肿的指节上停留——那是他持续叩击地面的标志。
她牵起少年的手,轻抚破了皮的伤口,轻声道:“抱歉,我们来晚了。”
……
黑白灰的世界亘古不变,宛若走进一个浩荡的循环,将玩家们的命运扭转成一个莫比乌斯环。
兜兜转转,仍在起点。
“这次还是要用老办法吗?”温星河甩动手中绿色匕首,偏头问秦光霁。
秦光霁凝视着脚下大地,染红了整个世界的血色浪潮历历在目,仿佛只要伸出手去,就能再次触碰到温热的血液。
他移开视线,眉毛轻轻颤动着,眼皮也在抖动。
他的手时而紧握时而放松,流溢的纠结持续了许久。
他始终拿不定主意,于是将决定权交给越关山。
沉默之下,越关山覆上温星河的手,轻轻按平她手中的匕首:“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云晓,”她忽然唤道,“还记得你是从哪个方位进入这里的吗?”
在毫无标记物的茫茫空间里寻找方向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好在脚下的黑色大地上还留着路云晓尝试脱逃时的痕迹。
他低头分辨了一会儿,抬起手斜斜地指向天边:“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