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父母双亡,他放弃继续求学,签下了安协的预备役合同,在北境驻点服役了快两年。
他还有个比他小三岁的妹妹——付琉璃,如今仍在读高中。
资料里除了兄妹二人和已故至亲的基本信息外,其余线索寥寥。
亲缘网络干净得近乎诡异,甚至连远房亲戚都查无一人。
难怪上级会批准这次外勤干预。
孟杳然合上终端屏幕,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忆他梦境里的其他内容。
同样是破败的圆形建筑,如同废墟。
高台岌岌可危,狂风怒号,天空是一整片压低的灰,仿佛随时会塌陷。
高台之上,站着一个人。身姿笔直,一动不动。
是付琉辉。
他没有动作,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钉死在高台边缘。
那里,有一个女孩正坠落下去。
她的脸模糊不清,但她的裙摆在风中翻飞,像是一只蝶,在重力的撕扯下痛苦地扑扇。
四周没有声音。没有哭喊,没有呼救,只有无尽的坠落。
孟杳然的心脏猛然一缩。
——是付琉璃吗?
如果说,短睡眠者的梦境是潜意识的投射,那么这个梦,是否意味着付琉辉在深层恐惧中认为——妹妹会自杀?
但他并没有试图去拉她,也没有扑上去阻止,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
为什么?
如果只是恐惧,梦中理应伴随挣扎与呼喊,甚至悔恨与拯救的幻象,可他什么都没做。
难道他已经认定自己无法挽回?
孟杳然搓了搓掌心,心底浮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抬头看向终端,屏幕上生理曲线仍在滚动,付琉辉的各项生命体征波动剧烈,已严重紊乱,氧饱和度与脑电信号几近崩溃边缘。
再不干预,他极可能死于梦中。
孟杳然眉宇一沉,眼神变得冷冽。
她得加快节奏了。
“干嘛发呆呢?走啊,吃饭去!”
肩膀忽然被人重重一拍,孟杳然骤然回神,险些反手一拳挥出去。
沈玫兰立刻举双手投降:“哎哎哎!你是想谋杀我啊?”
孟杳然这才放下戒备,长出一口气,扶住额角:“吓我一跳。”
“你身上的班味儿太重了!赶紧跟我去吃火锅,用辣味压一压这股馊气。”
孟杳然扫了眼时间,起身抓起包:“看来今天我得当回社畜了,火锅计划延后。下次啊,真下次。”
她一边说一边匆匆奔向出口,背影干脆利落,只留下沈玫兰耸肩叹气,表情写满无奈。
百世网——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匿名社交平台。
有人在这里发布寻人启事,有人寻找私家侦探,也有人兜售真假难辨的社会新闻,引人好奇,吊人胃口。
匿名的身份使这里信息泛滥,真假交杂,偶尔也有别有用心的人在其中搅弄风雨。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喻西盯着屏幕,沉默良久。
他没招了,只好在这个地方碰碰运气,也许能在这片混沌里找到一把打开职业生涯的钥匙。
他正犹豫着该从哪儿下手,一条新帖冷不丁蹿上页面顶端:
“晨明中学,有事相求。”
晨明中学?他下意识皱起眉。那不是自己的母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