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新闻的记者比特警都敢玩命,几乎是紧跟第一波特警的脚步冲进保育室,闪光灯连闪,胶卷像不要钱一样猛拍,忠实记录下这注定明天要上头版头条的一幕。
马修自己倒没有什么感觉。
头版头条?抱歉,上腻了。
他把两把枪都扔给霍文,把现场交给特警,一步一步往保育室外走去。
霍文仰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走来走去,喃喃自语:
“沃特法克?!怎么做到的?从十二米长的S型通风管爬过来,隔着网格命中手腕?”
他走到破碎的盖口上,踩着金属碎片仰望头顶黑洞洞的管口,咽了口唾沫:“法克……在网格脱落瞬间完成动态射击?我踏马一定是在好莱坞的片场!”
他看着手中的小巧的G26,眼神清澈而困惑。
“需要医生吗?”等在走廊里的丽萨,看到马修出来,再也止不住泪崩,把病号服披在马修身上,抽抽搭搭,“我……我怎么每次见你都要哭……”
马修回望,左手蜿蜒的血线顺着指尖滴落,在白色地砖上连成断续的红点。
走廊的中间有一汪血洼,那是被枪击的护士留下的。
“大概是因为我天生是个让女孩伤心的渣男?”马修笑着打岔,宽慰地拍拍丽萨的后背,转移话题,“伤员怎么样了?”
“已经送去抢救,医生初步判断,情况不算太糟,”欧文走来,接过话头,“马修,我得承认,你有狂的资本。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但是我答应的事,会做到的。”
马修扯下病号服袖子草草缠住伤口:“你答应什么了?我可没用你答应,罗里吧嗦的。”
丽萨帮马修把轮椅推来,他往轮椅上舒服地一靠,摸摸病号服的衣兜,只摸出一个瘪的红万烟盒。
“抽我的吧。”欧文递来一支雪茄。
“心意我领了,抽不惯。”马修摆摆手,“你教的词?”
欧文知道马修指的是枪手老婆那套说法,大方承认:“是的,没有反转,都是我编的。愧疚、震惊等情绪有助于动摇他的意志,创造机会。”
马修:“但是也有可能激怒他,局面彻底崩坏。”
欧文:“已经赌了,我就不会再瞻前顾后。他确实是个可怜的男人,很抱歉,没能削减你的负罪感。”
“负罪感?怎么会?”马修笑了,“我同情他的遭遇,如果他毙了J夫Y妇,我只会为他股掌叫好。但是挟持婴儿,枪击无辜者,这是另一码事了,我没有当场击毙他,已经算是同情心泛滥了,他必须接受审判。”
“我这有烟。”霍文跑出来,殷勤地递上555香烟,马修接过却没有点燃,只是凑在鼻端轻轻地嗅着。
他烟瘾再大,也不可能在产科抽烟。
“嘿,兄弟,”霍文自来熟地往跟前凑,手指着天花板比划着,“你……怎么做到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D排?你这么吊,当巡警太浪费了!”
马修无奈:“队长,感谢你的器重,但是我只是一个二级警员,年限也短了一点,不满足进入D排的最低条件。”
“何止是短,”欧文憋着笑,拍拍霍文的肩膀,“霍文队长应该是不怎么看报纸吧?我们分局的马修警官,事实上年资还未满半年,是因为立功才提前结束实习,晋升二级警员。”
霍文一愣:“法克!现在的新人都这么吊了吗……”
几人正聊着,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婴儿赶来。
欧文对警戒的警员点头示意,警员才放他们过来。
“马修警官!谢谢您!”
夫妇两个说着就要跪下,他们正是马修刚刚救下的人质产妇和她的丈夫,两人都是满脸泪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对救命恩人的无尽感激。
“千万别!”马修温和地扶住他们,“你们看,我还是个伤员,别让我为难。”
产妇看到马修身上缠满了绷带,果然不敢再坚持,抱着孩子站起,擦擦脸上的泪水:“马修警官,我和我的丈夫商量过了,我们有个愿望,想请您为我们的宝宝起个名字。”
“这不行,”马修赶忙摆手,“起名是父母的权利,我一个外人,哪有资格为孩子取名?我只是做了一名警察应该做的,当不起你们这样的谢意。”
“如果没有您,今天我们的宝宝可能就要没有妈妈了,”产妇爱怜地望着怀中的婴儿,“等她能听懂说话,我们会告诉他今天的故事,她一定也会希望您的祝福能够伴随她成长,说不定,将来她也会想当一名警察,追随您的脚步。”
新生的婴儿仿佛听懂了母亲的话语,出奇地没有啼哭,没有吵闹,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张着两只小手伸向马修的方向。
马修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被触动,推了两步轮椅,把头凑近孩子,孩子触到他脸上的胡茬,咯咯地笑着。
丽萨捂着嘴笑道:“看来小宝宝也喜欢大帅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