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府守卫森严,属下……”青石有些气馁。
他是王爷身边轻功最好的,也是跟着王爷最久的。
他十分清楚皇上和主子对大长公主的憎恨,但这些年,却一直没能找到大长公主害死先皇后的证据。
“无妨,”萧承煜并没有追究,问起另外一件事,“沈修远今日在做什么?”
“在府上喝酒,未曾出门。”
青石对他的评价就是:无能,自私,还异想天开。
沈知夏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都能为了一句徐如缥缈的承诺,把她嫁给一个动手打女人的浑蛋。
萧承煜没再说话。
青石识地退下。
翌日,沈知夏起了个大早,带着春桃和云芷去了“锦绣阁”。
这是她嫁妆里最值钱的一个成衣铺子。
迎接他们的是李掌柜,昨日刚回来的。
当时春桃来找他,他激动得一宿没睡,连夜看了所有铺子的账册。
这会儿看见沈知夏,激动得直抹眼泪。
“李叔,”沈知夏笑着道,“如今回来可还习惯?”
李掌柜抹了把脸,打起精神,请沈知夏入座。
伙计搬来了厚厚一摞账册和一个木头匣子,李掌柜将木头匣子打开,给沈知夏做汇报。
“小姐,这是您陪嫁田庄的地契,拢共一百二十九顷,都在江南膏腴之地。”
沈知夏“嗯”了一声,打开了放在最上面的账册。手指停在一处道,“‘云裳记’绸缎?我记得这铺子地段不错,紧邻着京城最大的胭脂水粉行‘玉颜斋’,怎么去年的帐面只余三百两?”
李掌柜脸上带着无奈,“回东家,是前头那位…陆大人,起先总在铺子里拿东西拿银子,后来又硬要咱们让出半边门脸,接了苏家一个远房侄子的笔墨摊子。笔墨摊子不赚钱还占地方,陆大人又不给租子,那些夫人小姐也渐渐来的少了,生生拖累了生意。”
“明日将人请出去,”沈知夏吩咐,“若是请不走就报官。”
她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目光随意掠向外头熙攘的朱雀大街。
对面一家刚清空的门面正敞着,几个伙计模样的人进进出出的搬着梯子,一个穿着桃红撒花软烟罗裙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仰着头,对这门楣指指点点,看上去十分挑剔的模样。
沈知夏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春桃顺着她的视线也瞧见了,她撇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够屋里人听见,“哟,那不是苏表小姐么?陆家都快倒了,她哪来的钱看铺面?这是要做女掌柜了?”
云芷抱着手臂,倚在窗边,眼神锐利地扫过对面,“好巧不巧就在咱们对面,看这架势,怕不是也想开个成衣铺子?”
李掌柜也凑到窗边看了一眼,捋着短须摇头,“那铺子我知道,前身是个卖南北杂货的,地方是不小,可开成衣铺子?若是没点根基和好绣娘…在京城这个地界,只怕不好做。”
沈知夏放下茶盏,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
“门脸要再阔些!柜台我要紫檀木的,显得贵气。招牌给我做最大的,鎏金的,要让人从街那头就能一眼看见!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霓裳阁’,比那什么土里土气的‘云裳记’、’锦绣阁’响亮多了!”
苏雨柔一边大声说着,一边双手叉腰往这边瞥了一眼。
做活的伙计不知说了句什么,她就昂着头道,“什么成本?这叫格局,格局懂不懂?先把场面撑起来,这铺子,就是我苏雨柔在京城打响名号、实现自我价值的起点!等着瞧吧!”
她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坐在金山银山上,将沈知夏踩在脚底。
沈知夏站起身,走到窗边。午后阳光照在她沉静的侧脸上,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
“李掌柜,”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对面那铺子,东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