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赵家荣打断了他,“别说。”
他沉默了几秒钟,微微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不让对方看出来什么。
“你也信我,我没有这么想。”
“真的。”
“不要因为我有心理压力。”
“毕竟我们俩现在,还什么都不算。”
麦冬听了这几句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领口有点歪,低着脖子,眼神空空地盯着地板,嘴唇抿得很紧。
赵家荣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墙上的钟表。
“快去吧。”
。
赵家荣回到浴室,花了一些时间,用手解决掉生理上的状况。
刚才的情节,在脑海中播放了太多次,眼前几乎留下淡淡残影。他随手握着一团卫生纸,闭上眼睛,疲惫地倚在了墙上,冰凉光滑的瓷砖迅速吸走他身体的热度,让他更加感到筋疲力尽。
他没办法把麦冬的举动当作一场寻常的冲动。
很少有这样的状态,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虚弱。手机一直安安静静的,这个时间段,没人找他,赵家荣百无聊赖地刷了一圈微信,也不知道咋回事,连垃圾短信和营销号的推文都没有进来一个。
把赵家乐发给他的红包领了,六十六块六毛六,是个吉利数字。
通讯录里,手指掠过老程,掠过周航,掠过赵继伟,在“宋玉娟”的名字上头短短地顿住,然后他点开这串电话号码,拇指悬停在绿色的拨号图标上面,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拨出去,只是把那三个字的人名备注改成了“妈”。
他在屏幕发出的刺眼白光里闭上眼睛,干笑了一下。
突然觉得有点孤独。
赵家荣丢掉卫生纸,在莲蓬头下面直直地站定了,然后抬起开关,让淋淋漓漓的凉水从头顶浇下来。
以往他有了负面的情绪或者悲观的念头,总是这样办,他总觉得水流是有一定的疗愈作用,流着流着,就能让那些看似牢固不可打破的东西,浅浅地掉去一层。
可是今天这一招不太管用。
热水器似乎坏掉了,很长时间过后水还是凉的,他感受着温度流失,身体里的血液一点点变冷,平静地想着幸亏刚才麦冬没在这里洗澡,就在这时候,放在旁边洗手台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屏幕上滚满了水珠,他用手擦了好几遍,终于划动了接听键。
那边不知道怎么,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大嫂的声音才传出来,“家荣,在听么。”
“在。”
“记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
赵家荣眼前突然就变得模糊,他胡乱擦了一把身体,套上衣服。
抚平声音里的情绪,“什么啊?”
“这孩子,自己生日不记得。”
赵家荣走到沙发边上,忽然停住脚步。
地板上是乱糟糟白花花的一团碎渣。他突然惊讶的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吃过奶油蛋糕,对这东西深刻的印象有两次,上学时同宿舍的男孩子过生日,家长从校外送来蛋糕,连隔壁宿舍的兄弟都分到了一人一块,他却因为值日的缘故,错过了。还有一次,中学毕业时班里分蛋糕,他着急放假回家割麦子,早走了两天,也错过了。后来他成年了,出去赚到了钱,每次在橱窗里看到好看的蛋糕,也就是对着价签咋咋舌,完全没有花钱买一个的想法,也再也不好奇那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