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接着冷笑了一声,“你也不怕累死。”
说完就后悔。赌气,以前没什么,现在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既没有意思,也没有必要。
麦冬知道,韩恩铭并不会把电话交还给麦中霖,也不会对他的乱发脾气做任何负面的评价。
他很会包容,放在以前,麦冬会认为,那是因为宠他。
手机里,很久没有声音传来。麦冬折腾得口干舌燥也没能阻止柴火熄灭,站起来喝了两碗水,又躺回床上,很珍惜被褥上已经不多了的那点余温。
耳朵边又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到了麦冬。
“十号。我派人去接你吗。”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很突兀。
在担心吗?那他担心得多余。这又没什么好反悔的。
“不用,我既然答应了,肯定会去。”
心里又开始感觉酸胀,可能是血流不畅吧,无力的感觉蔓延到指尖。他把身体躺平成一个“大”字,扭着头,望眼欲穿地盯着那块破旧的木头门板。
那边又沉默了好几秒。
“钱和医院的事,我给你办。以后别找大哥了,找我。”
麦冬闭上眼睛,无声地咧了下嘴。他笑话韩恩铭,这么快就无话可说,以至于语气都开始有点虚软。在过往的十几年里出现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其实他能继续说的话有很多,只要麦冬愿意顶嘴,给他台阶。
但麦冬这次不想给,所以,连“不用”这两个字,他都没有讲。
他想,这两年韩恩铭估计都很少进行效率如此之低的对话吧,一通电话,一半时间都在沉默。
但是他终于不害怕沉默了。
麦冬懒得说话,只是扭头看向门口。
这可是除夕夜啊。
还有二十分钟,就是大年初一。
赵家荣。
怎么还不回来。
。
车门被甩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隔着一道院门,一道房门,都听得清楚。
麦冬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普通轿车发动机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应该是卡车、面包车之类的——赵家荣不是开自己的车回来。
破旧的院门发出“吱嘎”的响声,有两道脚步声传来,其中一道在院子里停住,另一道则越来越近。
“麦冬。”
“我确实没空管这些小事。”
电话里,韩恩铭再次说话的时候,屋门被推开。
麦冬只顾着抬头看向来人,关手机免提的手,晚了两秒。
冷气流涌入,空间不再封闭,所以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被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