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杜骥之请,刘义真准许韦华的亲友与他做最后的道别。
“玄儿,何时赴岭南?”
“明日启程。”
“山高路远,要保重身体。”
“儿明白。”
“为父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不得怨恨桂阳公。”
“桂阳公宽宏大量,儿只有感激。”
韦华点点头,父子二人默契地没有提及告密一事,事实上,若无韦玄告密,哪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
至于韦华今日的下场,正如他所说,怨不得别人。
他看向一众哭哭啼啼的女眷,唤道:“阿菱。”
唤作阿菱的妇人红着眼上前:“祖父。”
韦华问她:“杜郎待你如何?”
“夫君待我如故。”
韦菱正是韦玄之女,杜骥的妻子。
韦华闻言,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让韦玄不要怨恨刘义真,不是说给韦玄听的,而是借旁人之口,让刘义真知道。
希望人死债消,将来的刘家王朝不要再打压他的后嗣。
韦华也很清楚,他的后嗣想要再起,指望不上同族,唯有杜骥才有能力帮忙。
杜骥也必须帮忙。
刘义真既然要推他为新的关中士人领袖。
杜骥就必须表现出领袖应有的气度,如果他蠢到韦华一倒,就忙于休妻再娶,撇清关系,必将被世人鄙夷。
所以韦华得知杜骥待韦菱如故,才会高兴,因为这再一次证明杜骥不是一个蠢人。
将来韦玄一家遇赦,能够离开岭南,杜骥即使帮不了已经背上不孝之名的韦玄,也不能对两个小舅子韦祖征、韦祖归放任不管,否则便是不念旧情,私德有亏。
士人领袖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
正午已过,刘乞匆匆由刑场返回桂阳公府。
刘义真伏案书写,头也不抬地问他:“韦华伏法了?”
“伏法了,首级已被送往雍门。”
“民众是何反应?”
“围观之人无不拍手称快。”
“呵,果然不出所料。”
关中民间对胡夏并无好感,柴壁之战后,后秦虽与北魏议和,但赫连勃勃趁机叛秦自立,多年来,屡屡侵犯。
如果赫连勃勃入主长安,民众自然不敢表露不满,可现在胡夏不是败了吗,那么暗通匈奴的韦华被人唾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刘义真又问:“韦华临终都说了些什么?”
刘乞据实以告。
刘义真笑道:“确是一个聪明人。”
同时心中暗暗思量:也不知这个时空还会不会有韦叡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