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虔婆……难道真的知道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药里的剂量,他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缓慢损害她的身体,又不易被察觉。
为了防止谢冬梅尝出药味有异,他每次都算准了谢冬梅喝药的时间,特地用一层薄如蝉翼的的‘舌套’给她戴上,美其名曰“怕妈您觉得苦,这样喝药不沾舌头,就不苦了。”
而那些煮过的药渣,更是他亲手处理得干干净净,确保不留一丝痕迹。
她怎么可能发现?
除非……除非她留了心眼,偷偷检查了药渣!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谢向阳的后背就窜起一股寒意。
这药渣只要让任何一个懂点药理的人一看,他偷偷加重的那几味药,绝对瞒不过去!
可恶!
谢向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眼神中闪烁着惊疑不定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谢冬梅将谢向阳所有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连连。
谢冬梅弯腰,直接从混着泥土和炭灰的药渣里,抓起一把还散发着热气的药渣,转身几步跨到院门口,对着外面已经探头探脑、聚拢过来的左邻右舍,扯开嗓子就嚎了起来,声音凄厉,带着无尽的悲愤:
“街坊邻居们都来看看啊!都来评评理啊!我谢冬梅自问待人不薄,却养出这么个黑心烂肝的白眼狼啊!”
这年头的筒子楼、大杂院,哪家没有点顺风耳、千里眼?
谁家夫妻拌个嘴,孩子挨顿揍,不出五分钟,保准全楼道、全院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自带瓜子板凳准备现场观摩。
她就是要闹大!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白眼狼的真面目!
谢冬梅高高举起手中的药渣,对着众人展示:
“这就是我养了二十年的‘好儿子’谢向阳!天天变着法儿地给我熬‘补药’!说是孝顺我,我看他是巴不得我早死,好霸占我们郑家的房子,霸占我的谢氏医馆!”
“你们闻闻这药味!看看这药渣!我这好端端的身体,就是天天喝他这些所谓的‘好药’,才落得一身毛病,成日里头昏眼花,胃里更是跟火烧一样难受,差点就见了阎王!他这是在给我灌慢性毒药,要我的命啊!”
谢冬梅越说越气,声音带着哭腔:“我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吃的穿的用的,哪样短了他?医馆的本事,我也是倾囊相授,就盼着他能有个出息!可他是怎么对我的?啊?他就这么盼着我死!”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谢冬梅真是瞎了眼!养了条毒蛇在身边啊!”
这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院门口的喧嚣如同滚油里撒了一把盐,瞬间炸得更响了!
谢向阳被谢冬梅那番话砸得晕头转向,尤其是感受到周围邻居们投来的异样目光,有鄙夷,有怀疑,更有幸灾乐祸,他心里那点侥幸瞬间被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