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骨血……”燕昭咀嚼着这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冷嘲的弧度。
他看着云澈那副平静认下父亲身份的模样,想着这一月,暗卫呈上的两人亲密无间的密报,心头那股无名火夹杂着尖锐的嫉妒,再次灼烧起来。
他几乎要脱口质问,那究竟是谁的种!
但理智和愧疚,终究压下了冲动。
他盯着云澈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沉默了片刻。
“……准。”燕昭最终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朕会撤回护卫。赐下的药材补品,会由太医定时送去。”这算是他最后的让步。
“臣,谢陛下隆恩。”云澈再次躬身。
他并未立刻告退,他抬起头,温润的眼眸直视着龙椅上那气势迫人的帝王,里面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羡慕他吗?羡慕他的高大强健?或许吧……
“陛下,臣自知天命。太医断言,臣时日无多。”
这句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燕昭心头翻腾的妒火,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云澈继续平静地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臣死后,万事皆空,唯有一事,放心不下。”
“内子青禾,柔弱无依,又身怀六甲。”
“臣恳请陛下,念在昔日情分,念在她腹中终究是皇家血脉的份上,待臣死后,照拂于她,护她母子,一世周全。”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燕昭死死地盯着云澈,这个请求,正中他下怀,甚至……比他预想的来得更直接。
“此请,是臣唯一遗愿。陛下若肯应允,臣,九泉之下,亦感念陛下大恩。”
“然,在臣尚存一息之时,还望陛下念及幼时的情分,不再踏足云府。”
云澈挺直了那清瘦的脊背,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这一年,青禾,只能是云澈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