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突然按住无弦琴:“不好!那是...“
草庐的门被无形力量猛地撞开。寒风卷着枯叶涌入,在屋内盘旋成小型的龙卷。风眼中央,金发弦指向的位置,空气开始扭曲——
“心魔镜像!“琴师大喊,“别让它看见你!“
太迟了。黑影已经转向草庐,尽管没有五官,林陌却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紫金弦发出刺耳的警报音,右臂上的《玄天八章》纹路如烙铁般发红发烫。
金纹蛟的咆哮从远处传来。黑影犹豫片刻,突然加速冲向七星祭坛方向。几个起落间,它已融入那群星陨阁修士之中。
“那到底是什么?“林陌冷汗涔涔。
“你的倒影。“琴师擦去额头的汗,“心门崩塌时,每个进入者都会留下镜像。通常它们会消散,但你的这个...“
“被楚星河的残念附体了。“
林陌这才明白,黑影的轮廓之所以像自己,是因为它本质上是自己在心门内的投影。而现在,这个“倒影“正被楚星河的执念驱使着,去完成七星祭坛的建造!
金纹蛟的龙影终于降落在草庐前。苏璃——现在是深紫长发中夹杂金丝的模样——踉跄着跳下龙背。她右臂的紫弦纹路比从前更密集,几乎覆盖整条手臂。
“林陌!“她冲进草庐,却在门槛处突然刹住,警惕地看向盲眼琴师,“您还活着?“
琴师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三颗黄牙:“苏丫头长大了。上次见你,你还在你姑姑怀里吃糖呢。“
金纹蛟化作的金袍老者随后进屋,看到琴师时明显一怔:“弦翁?阁主不是说您已经...“
“死了?“琴师——现在林陌知道他叫弦翁——冷笑,“是啊,被楚星河亲手所杀。可惜他忘了,真正懂琴的人,死后还能靠琴音存续。“
林陌这才震惊地意识到,眼前的盲眼琴师早非活人,而是一缕依附在无弦琴上的残魂!
苏璃似乎早知此事,径直走到林陌身边检查他的伤势。当看到紫金色的痂痕时,她瞳孔微缩:“通明玉髓...你收集全七情了?“
“在心门里集齐的。“林陌握住她的手,却被冰得一惊,“你的手怎么...“
“苏明玥的记忆在融合。“她抽回手,语气复杂,“越接近完整,体温就越低。“突然指向窗外,“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到祭坛了!“
众人看向山谷。黑影正悬浮在祭坛中央,指挥星陨阁修士排列青铜铃。更可怕的是,铃阵中央躺着个熟悉的身影——是赵小姐!她背上的星痕正发出妖异的光芒。
“第七个祭品...“弦翁的无弦琴自动发出悲鸣,“他们要用她的'喜'之情补全阵法!“
林陌的紫金弦突然剧烈震动。通过弦身的共鸣,他清晰听到赵小姐心底的歌声——那是她在青州城最爱唱的采茶谣,充满单纯的快乐。此刻这“喜“之情正被强行抽取,化作金线流向黑影。
“必须立刻阻止!“他抓起琴师给的三根原弦,“趁仪式还没完成...“
金纹蛟突然按住他:“等等!你们看祭坛底下!“
顺着龙爪所指,林陌看到祭坛基座的阴影里藏着个熟悉的东西——残缺的九霄环佩琴!琴身被七根青铜锁链固定,正不断吸收从铃阵中抽取的情绪能量。
“他们在重铸道器...“苏璃声音发颤,“用邪法!“
弦翁的无弦琴突然发出裂帛之音:“不对!他们是要把心魔镜像注入琴中,造出活的九霄环佩!“
仿佛印证他的话,黑影突然扑向残琴。在两者接触的瞬间,整座山谷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琴音——那不是人类能演奏的旋律,更像是千万根弦同时崩断的哀嚎。
林陌右臂的《玄天八章》纹路突然灼烧般剧痛。通过紫金弦的连接,他听到一个扭曲的声音在残琴中苏醒:
“找到...你了...师弟...“
是楚星河!他的残念正在与心魔镜像融合,借助九霄环佩的残躯重生!
金纹蛟的逆鳞毫无预兆地发烫。林陌刚把它从怀中取出,鳞片就射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勾勒出简易地图——一条隐秘的地下河道直通祭坛下方。
“走!“蛟龙化为原形,“趁镜像未稳!“
林陌正要跟上,却被弦翁拦住:“拿着这个。“他递来无弦琴,“真正的九霄环佩,从来不需要弦。“
琴身入手刹那,林陌体内的三根原弦自动飞出,却不是安装在琴上,而是环绕着他旋转。更惊人的是,苏璃右臂的紫弦纹路也开始发光,与紫金弦遥相呼应。
“记住,“弦翁的身影逐渐淡化,“琴只是载体,弦才是...“
话未说完,他的残魂便随风消散。草庐开始崩塌,露出外面真实的荒野。林陌将无弦琴背在身后,与苏璃一起跃上龙背。
金纹蛟腾空而起,向着山谷俯冲。逆鳞指引的地下河口就在不远处,但祭坛上的黑影已经发现他们,正指挥无数星芒箭矢破空而来!
“抓紧!“蛟龙翻滚着躲避箭雨。在某个惊险的急转弯时,林陌与苏璃十指相扣。
紫金弦与紫弦的共鸣突然增强。无弦琴自动震颤,奏出《玄天八章》的序曲。林陌惊讶地发现,这音波所过之处,星芒箭矢纷纷调头,反而射向祭坛!
“平衡之力...“苏璃在他耳边轻语,“喜与悲,刚与柔...就像我们。“
黑影发出愤怒的尖啸。在冲入地下河前的最后一瞥,林陌看见它已经大半融入残琴,而赵小姐的“喜“之情几乎被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