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厌该不会是被她此刻的模样吓到,以为她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吧?
看着少年近乎绝望般空荡一片的眼,芈岁心中泛起了点点酸楚。
疼还是疼的,只是没有那么疼了。
芈岁的嘴角勉强挂起一副笑容,可这样惨烈的笑,只会让祁厌以为她是临死前的昙花一现。
她缓慢的抬起手,想要摸一摸祁厌的脸,替他擦干脸上未干的泪痕,却在抬起的那一刹那被一只冰冷到几乎没什么温度的手紧紧握住。
反应过来什么,祁厌急忙抱起怀中浑身是血的芈岁,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之色。
三步并作两步,将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运转到极致。
“岁岁……别动好不好?乖乖听话,我去带你找御医,好不好?”
可惜此刻芈岁腹腔插着一把大刀,在系统确保过她安然无恙的前提下,祁厌每动一下都是对芈岁的一种折磨。
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出了受伤以来的第一句话:“阿厌……你有没有……有没有受伤?”
听到芈岁的话,祁厌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嗡——”的断裂,他神情空洞的缓缓垂首,定定的望着芈岁,复杂的情绪充斥着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一直以来无法被他言喻,一直被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在此刻破土而出,犹如雨后春笋般,极具生命力的生根,发芽,不断抽条——
芈岁就像是误入墨池的一张白纸,纯洁无暇,与祁厌的世界格格不入。
可人总是会被不同于自己的事物所吸引,越是格格不入,便越是想让祁厌将那朵洁白的山茶花拥入怀中,迫使那白纸一般纯粹的世界赋予独属于自己的黑暗色彩。
可白色拥入黑暗这本就是一种背叛,孤注一掷奔向墨池则更是自取灭亡。
祁厌不想芈岁消失在他的世界。
想救她,再独占她。
怎么样才能独占她?
是不是要将她抓起来,锁在屋子里,让她每日每夜心心念念的只有他,将她安安全全的困在自己身边,是不是,才算独占?是不是只有这样,才算真正的保护她?她便……不会受伤?
“阿厌……”
祁厌晦暗的心思被少女天真的嗓音击溃,无数肮脏的念头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祁厌在某一刻看着芈岁的目光里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像是努力捧在手心的珍宝,怕碎了,又怕化了。
那一刻祁厌已经决定不再去管他的岁岁究竟有着什么神奇的秘密,有着怎样扑朔迷离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