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去伺候侯爷洗漱。”谢凝随便的点了两个丫头,她现在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昨天晚上送饭进来的几个丫头,又不一样。
两个穿浅灰色禙子的丫头依言往小耳室去,她们本是新分过来春华居的三等丫头,侯府里前天,突然放了一批人出去,还没来得及补上,便由她们了领了这一等丫头的差事。
去正堂拜过之后,等到天亮了,去东府的时候,宋润甫大步流星的,一点也不顾及谢凝带着花冠,走快了容易掉,自顾自的往前冲。
谢凝柔柔弱弱的喊了一声,“夫君,我带着花冠,走不快。”没品的男人,还不如她的小竹马。
想来也是一把辛酸泪,她早就看好的人选,如今也只能忍痛放弃。
这样的声音听在宋润甫的耳朵里,就是妖妖娆娆,一点都不端庄,他回过头去,看她扶着丫头的手,小步小步的挪着,比那学走路的稚儿还要慢。
她一身石榴红的罗裙大袖衫,又带着一顶假金玉做的芙蓉花冠,脸上薄施粉黛,瞧着竟然比昨晚还要好看几分,只是这样好看的人,配个蛇蝎的心肠,再美也是丑。
谢凝不管他想什么,只要他站着等她就好,宋润甫大抵是知道,他一走快,谢凝就要夹着嗓子叫他,生生的将自己的步子慢了下来,只跟她差了半步的距离。
东府里棠梨院的世子夫人李氏,早就收拾妥当了,等着自己贴身丫鬟过来说宋润甫跟谢凝相携而来,眼神沉了下去。
宋润甫本就得公爹看中,婆母喜爱的,原来是婆母的次子,也不当事,等到后边宋润甫二十一岁高中探花,得了先帝青睐,送到现在的圣人身边,成了圣人的心腹,也是光耀门楣的好事。
直到圣人登基前,信王谋反逼宫,宋润甫这个小叔子冒死闯宫,救了圣人,圣人封他做了永定侯。李氏心里的恨意才冒出来,她嫁到定安侯府十几年了,做了这么多年的世子夫人,一遭失了娘家兄弟不说,还看着害死兄弟的小叔子,成了侯爷。
“人都安排过去了?”李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带着一顶牡丹花的花冠,上头点缀着食指大小的珍珠,颗颗圆润饱满,还有莹润的光泽。
巧莲点头,一边给李氏调整花冠,一边回道:“奴婢都安排妥当了,夫人,你昨天不也是瞧见了,那谢氏头上戴的花冠,上头的珍珠寒碜的奴婢都想笑。连四夫人那个破落户的花冠都比谢氏头上的好。”
那样小的珍珠,又黄又没有光泽的,也不知道那谢氏是怎么顶着出门的,怕是根本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瞧着那个货色就是好的。
谢凝当然知道昨天的花冠珍珠不好,可她为什么不换,就是带给所有人看的,新娘的花冠是由夫家送的,就像新郎的喜袍,是由新娘家送的一样。
她阿娘花了钱,给宋润甫置办了一身顶好的罗袍喜服,可他家堂堂侯府,送来一顶失了光泽的珍珠花冠,这事拿出去给谁说,都是侯府的错。
所以她才不愿意阿娘再掏钱,将花冠上的珍珠换了。
她就是要让所有宾客都看见。
进了东府的正房,宋润甫的父亲母亲端坐在高堂,两边坐着宋润甫的叔伯婶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