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朝汐拍了拍小将的肩膀,似是在安危小将,又似是在自言自语道,“段都护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朝汐抵达西北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只告别了属于她领地尚未满一年的小狼崽子再度归来,没有人知道用兵如神的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国门大开的楼兰终于在这天夜里竖起了高高的围栏,西域联军的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朝汐坐镇西北,短短几日,本地驻军的巡防要求又再度成为了朝家军的标准,尽管这段时间里朝庭的后院一直野火不断,烧得人心烦意躁,但远在西北的朝家军、悬鹰阵,以及江南一派的楚河水师等,几大军种皆是外松内紧的备战状态。
楼兰公然与大楚宣战,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掉以轻心。
可就在这种高威高压的情况下,楼兰人却突然一反常态地没了动静,沉默之下必有波澜,他们突如其来的安静如水,倒让西北大营内部更紧张不安了。
这种紧张不安的气氛一直从东南、西北两处向京城压迫,就连早朝时的桑檀都隐隐察觉出了不对。
——不单是有人在此刻出面弹劾朝汐时毓亲王一派之人加以制止,就连毓亲王本人都亲自提出要将西北军费再提高两成。
听闻此言,桑檀与桑晴不约而同地互换了眼神,十分默契地没接茬儿。
若不是得了失心疯,他们实在是想不到桑彦此举的目的究竟为何。
隔日,京城一处宅院内的妠罗坞收到了来自毓亲王的两条指示——一、速回楼兰,不要让朝汐有机会回到京城,二、仗可以不打,但一定要让她留在西北。
朝汐七月底到的西北,朝庭上整个八月里可谓是闹得鸡飞狗跳。
大将军人虽不在京城,可京城里却少不了她一时片刻——
将军府里又闹出了人命官司。
朝汐不在的日子里,桑晴每日都睡在将军府里,太皇太后身子大不如从前,桑晴每日都会进宫侍疾,某日大长公主自宫内回府,谁知前脚刚下了马车,后脚那马儿便发了性子,三个小厮死命都没拽住,可怜了路过的生意人,竟让那畜生活活给蹋死了。
那生意人的夫人本就体弱,眼见夫君身死,当场惊吓昏厥以至小产,最后一尸两命。
岳母是个老诰命,当年八十大寿的时候还得过先帝御笔亲题的寿星牌匾,女儿女婿双双殒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哪里受得了,当时便顶着御赐牌匾闹得要上吊。
此事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的人恨不得将朝大将军从西北拽回来抽筋扒皮。
这可不是桑彦想看到的结果。
毓亲王奔走期间,巧妙避过了远在西北的朝汐,将矛头直指大长公主,联络六部势力,联名上书怒斥大长公主二十二条罪状,群情激愤地要桑檀处置。
桑晴的背后当然也不是光杆司令一个,光是大理寺与京郊大营就第一个不答应,自然知晓反击,一时间什么陈芝麻烂谷子时候的龌龊事都给抖搂了出来,满朝明枪暗箭四射,都得你死我活,就算侥幸未曾参与其中,可想要从旁溜过也会不慎中到一两支流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