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鹰阵的飞甲制作精良,装备齐全,遇上这种情况尚能应付得来,可南洋人的鹰就不一样了,本就是粗制滥造、赶鸭子上架仿出来的,如今突生变故,再加上桑檀命人不要钱似地用长剑对他们进行猛烈的空中袭击,这下子,南洋人的鹰甲与悬鹰阵的飞甲比起来,真可谓是“王先生遇见了玉先生——终究差一点”。
撞上飞石后的鹰甲,先是被削去了一半的战斗力,准头骤失,还没来及稳住身型,便兜头又被旋风一般呼啸着的长剑迎面扫来,直接绞了个甲开肉绽骨碎,零碎的鹰甲带着血肉横飞的残肢从天四散而将,直接在倒塌的城墙前下了场血雨。
没有人在意风声呼啸若狂,方才轰然崩塌的剧烈声响似乎已成过眼云烟,城墙之下,所有的响动都被酷烈的杀伐之声所淹没。
朝汐将自己的重剑从地上已经气绝的尸体上拔了出来,剑刃上已经染了血,此时根本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只有殷红的色泽在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这场战争的混乱,湛蓝色的剑刃在寒风中嗡嗡作响。
五色旌旗招展,擂鼓鸣金,震天的喊杀声与金铁撞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重剑未及喘息,自敌军体内抽出以后又是无数道凌厉剑风,铁甲与重剑相遇,金器响动之声再度叠然而起,抽刀渐血,猩红的颜色染红了她的眼底。
“将军小心——”
一声惊呼自身后传来,朝汐猛然回头。
巨大的城墙碎石伴随着南洋的鹰甲交织相叠自半空中向她砸来,未及反应,一口浓血喷涌而出,转瞬之间,人已被巨大的冲击砸晕过去,巨石叠着鹰甲交替累在她的身上,将她深深掩埋。
“我这是在在哪儿?”朝汐茫然地想着,“死了吗?”
朝汐动了动胳膊,周身的剧痛提醒着她,自己还没死。
意识逐渐回笼,她咬住牙,感觉此刻尚可以忍耐,这点疼痛与憬魇发作时的痛苦相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她轻咳了几下,带出丝丝血沫,有些怅然:“看来阎王爷也怕恶人,不愿意收我。”
容翊给她的药不知何时已经失效了,她躺在废墟间,远远近近的声音根本听不分明,乱哄哄的,模糊极了。
城墙塌了,城破了吗?
方才她在城墙上好像看见桑檀了,那小混蛋没回宫里,来这做什么?还活着吗?
对,还有桑晴......
桑晴现在在哪?
午间在陡崖边分开后她便音信全无,一场昏天黑地的恶战下来,她人还好吗?
朝汐一想到桑晴,便不敢继续再往下,她生怕会知道一些可以抽走她全部勇气的噩耗,她干净利索地斩断所有思绪,肋下传来阵阵的疼痛,朝汐觉得自己应该是肋骨断了,此刻根本坐不起来,胸口也闷得不行,一点力气也没有,索性躺在地上慢慢喘着气,等自己回些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