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事,她可以就这么相信了那套说辞,朝汐从小对她的那种不同的心思,她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所有的惊涛骇浪,全部都可以隐藏在她们两个人的心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当做并不存在。
可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昨天她隐忍不发的情绪差一点就要决堤,倘若昨天真的是顺着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就这么无所顾忌地冲破这层阻碍,真的是情不自禁地表露出来了。
那以后又该怎么办?
任由她就这么误入歧途吗?
就算她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感情,不顾昔日的姑侄情分,可是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委身于先帝幼妹,将来庙堂江湖,别人会怎么看她?又会怎么议论?
为将者,最忌讳因旁物扰乱心神。
倘若有朝一日再起战事,朝汐领兵再战疆场,要是因为自己心神不宁,丢了城池事小,可万一连命都搭上了呢?
她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即便她知道朝汐对自己的那份情谊,那份超脱于姑侄之间的感情,即便她晓得,自己心里跟朝汐想的是一样的,即便她们真的两情相悦。
可沈嵘戟这一封密信的到来,别说让她们相守到老了,首先,桑晴要做的,就是让她不恨自己。
可是她又哪有那么大的把握,能让朝汐不恨自己?
桑晴叹了口气,将朝汐从自己怀中放到床上,可朝汐似乎是身上不舒服,翻来覆去地折腾,被子都快被她踹散了,桑晴给她盖了好几次,最后索性用被子把她整个裹起来,再度抱在怀里。
桑晴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朝汐这会儿烧的厉害,脸颊通红,像是两团火苗一样滚烫,气息也变得十分急促。
本来以为一幅药下去就会有所好转,谁知道非但没有起色,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朝汐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被褥之下的双手紧紧相握着,五指紧扣,有些难忍的低哼了两声。
桑晴微微蹙眉,朝汐常年在外领兵打仗,身体比一般习武之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又是二十岁的年纪,按理说罡风也吹不坏她,今日到底是怎么了,这烧得来势汹汹。
“子衿,子衿醒醒。”桑晴轻轻晃了晃她,也不见转醒,心下一急,于是高声喊道:“朝子衿!”
朝汐狠狠一激灵,醒了过来。
桑晴被她通红的眼底吓住了,就连原本漆黑的瞳仁竟也开始渐渐的泛着些蓝色,桑晴低着头提心吊胆地又叫了她一声:“子衿,哪儿不舒服?”
朝汐被惊醒后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动作,躺在桑晴怀里呆呆地看着她,好半晌后才哑声道:“你怎么……怎么来了?”
这一句话间,她眼底的血丝带着瞳仁中的淡蓝色才慢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