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檀自己都忘了这件事了,所以他怎么也想不到,章贺昭今天竟然用这件事上本参他,听到这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可是自古天子不认错,即便他真如章贺昭所言,拆了魏宫陵再盖御政殿,那也是不能承认的。
桑檀狡辩道:“老师此言差异,朕这不是挖坟掘墓,朕这是……弃旧盖新,春日里南方的木料运来之后,朕已经重盖了魏宫陵。”
“陛下,若是弃旧盖新,木料来了之后理应先修魏宫陵,后盖御政殿。”章贺昭道,“可您是先修的御政殿,后盖的魏宫陵,既如此,您这既不是挖坟掘墓,也不是弃旧盖新。”
桑檀咬牙:“那朕这叫什么?”
章贺昭:“私盗皇陵,罪加一等!”
“放肆!”桑檀听他在这鬼扯了半天,真是快被气死了,一拍龙书案站了起来,指着章贺昭怒吼道,“金殿参君私盗皇陵?章贺昭!你要造反吗!怎么,你还想让朕上断头台不成!”
刘筑全眼看着皇上大有要冲下台阶跟老尚书决一死战的阵仗,赶紧跑过来一把拦住,细声细语地规劝,好半天才又让小皇帝坐回去。
而章贺昭跪在金殿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地面上最底层的那一级台阶,不为所动,大有一种“两耳不闻君王怒,一心只参圣上章”的意思。
小皇帝在龙椅前撒泼耍赖了半天,却见章贺昭还是那样一副从容不迫,不急不慢的样子,便自觉有些没趣,悻悻地又坐了回去,沉默了好半天才又说道:“《大楚律》也有不完善的地方。”
方才章贺昭进来的时候,他想的是《大楚律》是老祖宗定的东西不能动,现如今到了自己这,就成了还不完善,桑檀真有种自己抽自己嘴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章贺昭点头问道:“那圣上以为如何?”
桑檀:“既如此,那便将《大楚律》稍作修改,改为——挖坟掘墓,见尸者,杀;不见死尸者,发。”
小皇帝又喊来刘筑全,吩咐着司礼监将《大楚律》中的“挖坟掘墓”一条稍作修改,若是挖人坟墓,凡见死尸者杀无赦,没见到死尸的,便充军发配。
刘筑全领了旨,出金殿直奔司礼监。
“那这样吧,明年开春朕打一趟江南围,顺便查看一下灾后百姓的生活。”桑檀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章贺昭,沉沉的出了一口气,缓缓道,“一路之上免去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文武官员免接免送,两名官员保驾,明是保驾,暗是发配,朕就当发配了,老师看,这样行吗?”
章贺昭终于喜逐颜开,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砸的桑檀心里一阵阵的酸楚,章贺昭直起身,转身就要走:“我主天恩浩荡,臣告退。”
“回来!”桑檀眼疾嘴快喊住了他。
自己这又是改律法,又是被发配的,他倒好,参了人了达到目的转身就走,卸了磨了杀驴?过了桥了就抽板?提上裤子就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