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这个宅子最有特色的就是这个湖。整个宅子一半都是湖水,亭台楼阁也都依傍湖水而建。听说当初挑宅邸的时候,秦相单单挑了这处,说他八字缺水,就看中这里有一个湖。当时郑国公也看中这里,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让给了他。
秦相是当朝右相,左相位置空缺,他就是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要挑个宅子,就算不说理由,旁人也定会相让的。
周锦绣又想到安王府的湖,大概和这个差不多。姐姐嫁过来的时候,还不习惯,嫌湖风大,种了大片荷花,菱角,铺满了水面。看着倒是好看了,但是稍嫌拥挤了。正天马行空地神游着,秦庭芳叫他。
他忙过去,听秦庭芳指点。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秦大哥不愧是盛京的第一才子!比国子监的夫子讲得好多了。”
周锦绣不遗余力地夸道,一边把改好的文章小心卷好,重新又放回到了盒子里。
“不敢当,国子监的夫子他们可是历经三试选上来的,于经验、学识上哪是我能比的?”
秦庭芳打断他的话。
“论经验或许他们比你丰富,但论见地,策略,我觉得还是你更胜一筹。你可是当今圣上亲自褒奖过的。”
周锦绣不遗余力地拍马屁:“我一直觉得,如你这般人才,就该入翰墨院,一展学识。”
秦庭芳是崇德三十七年的榜眼,却去了国子监做了书画博士。周锦绣一直觉得他是屈才了。
“王妃可要给你庆功?”
秦庭芳转换话题,问他。
周锦绣摊手:“我姐姐肯定念叨我了,难怪我的耳朵一直发烫来着。”
秦庭芳莞尔。
这次的会试是重中之重,莫说周家,哪家不是这样?自太宗开国,这前朝的开科取士,继续沿用了下来,此举对一些功勋子弟,形成不小的冲击。似周家这般有荫官的,不多了。可他却不要。也难怪安王妃常叨叨他,这全京城有人等着看笑话呢。
“你加把劲,排名前面应该没问题。”
秦庭芳鼓励他。
周锦绣却看着他,大言不惭:“我想入前三甲!”
“好!”
秦庭芳就笑了起来:“那你要再加把劲,力主平稳些,你的文章锋芒太过,要知道,礼部⋯⋯更喜欢平和,稳妥些的文章。那些老家伙,你知道的。”
“这话我记下了!”
周锦绣正色,抱拳深施一礼。
秦庭芳笑看他一眼:“且先莫谢!等出了榜,再谢也不迟!”
“得谢!我给你送一些湖萱来,特高级,上头撒了金萡,看着贵气!”
“你上次送的还没用完,别浪费了!”
“屯着呗,这货难得,听我舅说,这批货特别好。”
秦庭芳也就不再推辞:“我也不留你,家里人都等着你呢。”
周锦绣:“走了!”
他颠颠儿地跑走了。
秦庭芳看着他的背影,他说要入殿试,前三甲。他倒有些羡慕起来了,少年天性,敢说敢做。
相当初,他也雄心壮志,一心想出仕。父亲却说:“你两个哥哥已经任职入朝,咱家不能事事都占全了。”
父亲对他说,他听从了,去了国子监,成了司业。司业的日常事务并不繁重,很是清闲。他也结识了一批勋贵家的子弟,如梅九、周锦绣。梅九且不说,他就是来镀金的。周锦绣却是实打实地来上学来了。虽只短短一年,却是极好学,每每拿了文章来家里求教。他也从之前的漫不经心到如今的羡慕。
周锦绣活得比他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