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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石屋那用藤条和破皮子勉强遮挡的门口,此刻仿佛成了饥饿风暴的中心。
黑压压的兽人们挤在一起,浑浊、惊疑、但更多是如同饿狼般闪烁着绿光的眼睛,穿透藤条的缝隙,死死钉在林晚手中那两个还沾着新鲜湿泥、散发着霸道诱人甜香的紫红色块茎上。那奇异的香气,如同拥有魔力的触手,蛮横地钻进每一个兽人的鼻腔,撩拨着他们被饥饿折磨得近乎麻木的神经。
“咕噜…”又是一声巨大而清晰的吞咽口水声,在死寂中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
“林晚…”那个掉了大半牙齿、佝偻着背的老雌性,颤抖着声音,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近乎贪婪的光芒,“那…那是什么东西?香…香死个人了!你从哪里弄来的?”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却代表了所有围堵兽人的心声。饥饿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林晚“废柴”的身份,忘记了族长黑棘的淫威,只剩下对食物最原始的、压倒一切的渴求!
林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随即又被一股更强烈的决绝取代!暴露了!灵泉催生的苦根薯,这远超兽世认知的食物和香气,终究引来了麻烦!但此刻,她已无路可退!
她飞快地将手中两个苦根薯塞进怀里,用沾满泥污的兽皮衣盖住,试图隔绝那霸道的香气。但没用!那奇异的甜香仿佛已经浸透了石屋的每一寸空气,丝丝缕缕地向外渗透。
“让开!都给我滚开!”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人群后方响起!
拥挤的兽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劈开,纷纷惊慌失措地向两旁跌退。族长黑棘带着她几个最凶悍的心腹爪牙,如同裹挟着风暴的乌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黑棘的脸色铁青,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那双三角眼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夜未眠而赤红如血!她刚刚在石屋里平息下鬣骨之死的憋屈怒火,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席卷整个部落的奇异甜香和骚动再次点燃!当她听说是从林晚那个贱人的破石屋传来的,滔天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废物!你又在搞什么鬼?!”黑棘几步就冲到石屋门前,粗暴地一把扯开那遮挡的藤条和破皮子!刺骨的寒风和外面无数道目光瞬间灌入狭小的石屋,将林晚单薄的身影暴露在众目睽�之下。
黑棘那双淬毒的眼睛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剐过林晚的脸,最后死死锁定在她兽皮衣微微鼓起、显然藏着东西的胸口!那股霸道到令人心慌的甜香,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什么东西?!交出来!”黑棘厉声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晚脸上。她身后的爪牙也目露凶光,蠢蠢欲动。
林晚背脊挺得笔直,没有后退半步。她迎着黑棘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我找到的食物,凭什么交给你?”
“凭什么?!”黑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尖锐的怪笑,脸上肌肉因愤怒而扭曲,“就凭我是族长!整个部落的食物都由我分配!你一个浪费粮食的废柴,也配私藏食物?!给我搜!”她猛地一挥手,示意身后的爪牙上前。
两个强壮的豹兽人战士立刻狞笑着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劲风,直抓林晚的胸口!
“住手!”林晚眼中寒光爆射!她知道自己硬拼不过,但绝不能束手就擒!灵泉的秘密和这唯一的食物来源,是她生存的根基!就在那两只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她的身体如同滑溜的泥鳅,猛地向侧面一矮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抓握!同时,她藏在身后的右手闪电般探出,将怀里其中一个苦根薯掏了出来,高高举起!
“想抢?”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围观的兽人耳中,“那就让大家看看!这就是我找到的食物!一种新的根茎!无毒!能吃!味道香甜!比你们啃的那些又苦又硬的草根强百倍!”
那被高高举起的紫红色苦根薯,在惨淡的晨光下,表皮光滑,泛着健康的色泽。霸道的甜香随着她的动作更加汹涌地弥漫开来,如同实质般冲击着每一个饥饿兽人的嗅觉神经!
“嘶…”围观的兽人群中爆发出更加压抑不住的骚动和抽气声。无数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黏在那奇异的块茎上。香甜!无毒!能吃!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他们被饥饿折磨得近乎绝望的心头炸响!
“胡说八道!”黑棘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厉喝,试图压下骚动,“毒沼边上的东西也敢说无毒?!你这废物是想毒死全族吗?!给我拿下她!把毒物毁掉!”她绝不能允许林晚拥有这种能引起轰动、动摇她食物分配权的东西!
那两个豹兽人战士眼中凶光更盛,再次扑上,这次不再留手,直接动用了兽战士的力量,速度更快,爪风更厉!一左一右,封死了林晚的退路!
林晚瞳孔骤缩!避无可避!她咬紧牙关,准备硬抗这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清冷、平淡,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力量的声音,如同冰泉流过滚烫的烙铁,瞬间浇熄了现场的躁动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