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在这里。“
他轻声安慰她,伸手抚摸他的后背。
她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冰凉黏腻。
那鬼穿着破旧的白衬衫,衬衫上全是血,拖着一条长长的舌头,站在床尾看着她。
郝全什么也看不见。
“他......他走过来了......“她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的舌头在动,他在说话......“
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窗帘疯狂摆动,月光被切割成碎片。
“周四脸,我爹回来了,你看,他手里的盒子炮!”
那鬼显出慌乱的样子,终于遁形而去。
“就是周四脸,这个活阎王,方圆几十里,就怕我爹一人,要是爹爹还在该有多好。”
黄载芳流下泪来。
“要是他再来,你怎么办?”黄载芳问。
郝全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现在有不少人偷狗用到一种麻醉剂,叫做七步倒,是人是鬼,吃那一针,就完犊子了。”
“这药真的那样灵吗?”
“很灵,偷狗的人将毒针绑在弓箭上向狗射去,狗中箭后最多走七步就会死,鬼若中这毒针,也会七步倒。”
第二天,郝全就将七步倒弄到手中,面对幕布一样覆盖下来的夜色,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郝全蜷缩在床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支“七步倒”。
他的耳朵捕捉着屋外的每一丝响动。
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砰!“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
是后院的木门,被风吹开了。
郝全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死死盯着房门,手中的毒针又握紧了几分。
“哒、哒、哒......“外面传来脚步声。
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两人的神经上。
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郝全的喉咙发紧,他想咽口唾沫,却发现口腔干得可怕。
“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月光从门外泻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惨白的光影。
在那光影中,一个黑影正在蠕动。
郝全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那是一具骷髅,森森白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两簇幽绿的鬼火。
骷髅的骨架并不完整,身上还挂着几片腐烂的皮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骷髅缓缓转过头,下颌骨一张一合,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郝全突然暴起,手中的毒针狠狠刺向骷髅。
“去死吧!“
针尖刺入白骨的瞬间,郝全感觉到毒针仿佛扎向了像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
骷髅缓缓转过身,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骷髅抬起白骨森森的手,轻轻一挥,郝全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手中的毒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骷髅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黄载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起来。两人在空中面对面,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绝望的恐惧。
地上的毒针突然飘了起来,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郝全的瞳孔猛地收缩,毒针缓缓刺入了他的手臂。
剧痛瞬间蔓延开来,郝全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我要死了?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黄载芳扭曲的面容,和那支同样刺入他身体的毒针。
骷髅站在原地,下颌骨开合,发出“咔咔“的笑声。
等郝全醒来,发现自己被装进麻袋扔在田里。
他呜呜呀呀半天,才让过路的人发现,解开麻袋,将他放出。
“是郝全,你怎么这样了?”
郝全说:“快,快扶我去看载芳。”
黄载芳口吐白沫,昏死在床上。
郝全全身乏力,痛恨自己无能,占尽天时地利,却让这个厉鬼得手,这若传出去,不笑掉人的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