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白日,会不会等到夜间将我装入一个麻袋丢入江中,高镇长是干过这种事情的,一个大活人丢进江里,只能听到“扑通”一声响,连个水花都不泛。
那滔滔滚滚的长江,才不乐意随随便便为你泛起一个小水花呢。
“仙儿婶。”周三垛咬牙切齿地恨着仙儿,但他明白,此时只有仙儿能救他。
“仙儿婶,救救我。”他想仙儿能听到这喊声,一声两声听不到,喊得多了,她就一定听到了。
直到晚上周三垛才被人从房梁上卸下来,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他已不能在地上站立,被两名自卫队员拖着进了驴棚。
他被丢进驴棚与几头驴子关到一起。
三垛知道,黑暗中的驴子会踢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它们踢死,高镇长将他关在这里,分明就是将他往死里整,就是想让驴子一脚踢死他,这还不如用一麻袋装着扔进长江来得痛快呢,在这里必须一直避闪着它们,这驴日的驴子,看着个个像自卫队员,你们与我有什么仇,无非是暂借贵地呆上一宿,就不能饶我一回吗?周三垛夹在几头驴子之间,紧张地听着它们的脚步声,随时调整自己的体态。
可这人一挨打,全体的骨头散了架儿一般,突然就让驴儿狠狠踢了一脚。
“哎哟。”驴儿一脚踢在后背上,周三垛踉跄了几下,差点摔倒。
他听人说过,一定要站在驴儿的前面,可这驴儿在屋里并不安分,不时沿着木桩子打转转,周三垛只能随它们一起打转儿。
哎,被关进这里,你就不是人,是一只驴,你要想做个人,就要挨驴踢,这一脚踢下来,全踢在致命处。
你们这些驴日的,高怀德,你们这些该挨枪子的,看我哪天不活剐了你们。
当然,周三垛只能在心里骂着,现在高怀德的气还没出尽,还没有放他走,他还在高怀德的一枪射程之内。
就在这时,门开了,是仙儿走了进来。
仙儿端了一碗饭走进来。
并不说话,把那碗饭递到他的面前。
“真的饿了。”
饥饿的感觉被从记忆中唤回,可人啊,其实不出几个时辰,在被悬吊抽打之后,人顿时心腹俱空,那种饥饿感恨不得要把仙儿和她手里的饭食一齐吞下去。
周三垛埋头吃那碗饭,并不敢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