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得笔直,对着谢泽端端正正地俯身行了一个大礼。
“女儿谢过父亲。”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女儿知道,父亲送女儿回青州,是为了护女儿周全,避开京中祸事。”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向谢泽和林月枝,“女儿愿回青州暂避,女儿在此拜别父亲,拜别阿娘。”
话已至此,掷地有声,谢泽胸中那口闷气堵着,看着她决绝的姿态,再想到要将疼爱的小女儿送到千里之外的青州,心头终究涌起一丝不忍,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沉闷地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便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白茵立刻跟上,谢蕴微落在最后,回头复杂的看了谢蕴初一眼,那张平静带泪却又异常决绝的脸,让她第一次有些恍惚,分不清这个妹妹,究竟是野心勃勃还是真的情根深种。
屋内只剩下林月枝和谢蕴初,林月枝连忙上前扶起她,心疼的为她撩开额前散乱的发丝,用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自己却先落下泪来,“青州那地方,哪里是好待的?我的儿啊……”
谢蕴初反握住林月枝的手,眼神却异常坚定,“阿娘别担心,女儿不怕,女儿自有办法回来,只是此去,怕是要几个月不得相见了,女儿会常常写信回来,阿娘莫要太过忧心。”
林月枝紧紧抓着她的手,“不如娘陪你一起去。”
“不可!”谢蕴初立刻拒绝,语气坚决,“您得留在府里。”
她看着林月枝忧心如焚的模样,柔声宽慰,“阿程那边应该快有音信了,女儿此去,避祸也是真,阿娘放宽心,女儿定会平安无事。”一番劝慰,总算让林月枝低落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许,只是那担忧,依旧深深刻在眉宇间。
更深露重,奉国公府,江淮序卧房,谢蕴初出现在江淮序房中,脸上一片沉静。
她开门见山,“我要回青州了,这一路未必太平,需得你派些可靠的人手护我周全。”
江淮序斜倚在榻上,闻言挑眉看她,“青州?你作何打算?”他目光锐利,显然不信这只是单纯的避祸。
谢蕴初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声音平稳,“表面是躲,内里是要去那里造些势。”
她并未提及打算去延陵一趟,探查谢云程境况的打算,阿程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稍有不慎,就会掺和进延陵大案,她必须去看看才能放心。
江淮序心知她有所隐瞒,也不戳破,只点了点头,“好,人手我会安排,保你一路平安。”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谢蕴初忽然抬眼,眸中映着烛光,亮晶晶的看着他,带着点刻意的轻松,“小公爷,我离京后,你心思可不许变了。”
江淮序看着她强作轻松的模样,心底微软,嘴角也漾开一丝笑意,顺着她的话接道:“自然,你都肯为爱远走他乡了,我若不相思成疾,岂非辜负了这满城风雨的传言?”他的话语带着调侃,眼底深处却是一片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