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富昌摁着眉心,心中不由得唉声叹气。
抬头瞥了眼梁岁岁,眼神闪烁,眼底凶光一掠而起。
梁岁岁捕捉到了那抹凶光,谨慎地没有走上前把东西递过去。
梁富昌对梁旭和梁曼如一片慈父之心,对于她和梁京淮,则是恨不得撕碎了她们两个。
这会儿凑上前,只怕梁富昌会冷不防狂扇她几个耳光,能避就避。
梁岁岁想到这里,转身走出牢房,给了几块大洋找了个小警察进来。
把手里的契约和笔,让小警察交给梁富昌。
梁富昌没想到,她一直提防他,慎重到了这种地步。
满腔汹涌的怒火,又无可奈何。
为了保住他和阿旭的命,事到如今,他只能先签字。
梁富昌握紧钢笔,在签名处,咬牙忍恨写下他的名字。
小警察见他落下最后一笔,一把抢过契约,满脸堆笑交到梁岁岁手中。
“梁大小姐,搞定了!我还有任务要忙,你如果还有其他的事,可以随时再找我。”
梁岁岁微笑点头:“谢谢你,也谢谢凌署长。”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小警察客气一番,马上走人了。
梁岁岁把契约折叠整整齐齐,放进包里,带着讨回温家大半财产的惬意,微微一笑,也跟着走出牢房。
至于那只被梁富昌碰过的钢笔,她嫌脏,不要了。
梁富昌在后面暴怒嘶吼:“赶紧找人来,把我和阿旭放了。”
梁岁岁没回头,出了牢房,找了台老式话机,给坐在办公室的凌凯打了个电话,说明所有情况。
凌凯很爽快:“梁大小姐,你尽管去办你的事,至于梁老爷和梁二少爷,我会即刻安排下面的人送他们去法国医院。”
电话里头,梁岁岁礼貌道谢,就掐断了通话。
凌凯回了几句客套话,吧嗒一声,把话筒放回机座。
然后叫来机要秘书,传达了刚才的指令。
机要秘书点头,迅速出门去办理。
几分钟后,穆景天穿着崭新挺括的黑色警服,脚踩军靴,鼻孔朝天傲慢地踱步进来。
“凌凯,我可是听说,梁富昌和梁旭刚刚被放走了。”
凌凯盯着办公桌上的公文,头也不抬,言简意赅道:“对。”
穆景天自觉被怠慢了,不快地哼了声:“据说梁岁岁从梁富昌手里抢走六成产业,按规矩,她应该留下两成,进贡给警察署。
毕竟,外头炮火连天,没有我们这些人拼死拼活维护沪市秩序,就没有她的太平日子。”
凌凯听得不对劲,缓缓抬起头,挑了挑眉,不经意地说道:“不让她留下两成,是阿野的意思。”
“他一个没半点官职的废物,插手警察署的事,你觉得,合适吗?”穆景天脸上阴戾闪过。
“进贡两成,只是穆署长你上任以后,做出的一项决策,以往可从来没有这种明文规定。”
凌凯嗤笑了声,手中的钢笔敲了几下桌面,丝毫不惧,“梁大小姐现在是阿野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合不合适,还请穆署长亲自去找上阿野,谈个清楚明白。”
“少拿穆司野来压我!你跟他一丘之貉,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的把柄,把你从副署长的位置掀翻,撤销一切职务。”
“那……我拭目以待。”凌凯眼尾微挑,浑不在意地笑了。
穆景天脸色铁青,气的差点把手枪摔在地板上。
片刻后,他出现在警察署的停车场。
瞳孔掀起狂风暴雨,朝驾驶座的司机吩咐:“送我去老地方,越快越好。”
这一次,他步步为营,定要穆司野和凌凯付出惨痛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