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摇摇头道:“我说了,我不会预知魔法,帮不了你。”
这是实话。
顾安不再多言,转身冲向楼下。
他没有再去质问对方为什么不早点通知他,为什么不拦下那个女孩。
那没有意义了。
磅礴雨夜,很快将男孩的身影整个吞没。
……
……
暴雨洗刷着小镇的一切,连同白天尚未消融的雪。
漆黑笼罩过每一间商铺,紧闭的大门宣告着主人家早已休息。
“十三!”
“十三!”
顾安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只能在长街上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大喊。
他觉得女孩可能是躲起来了,至于为什么要躲起来,也许是她也察觉到什么了吧……
更大的可能则是芙琳夫人将计划说与她听。
这真是一个无比好猜的阳谋。
可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猜到呢?
无端的胡思乱想不起作用。
他的声音被暴雨稀释,越来越沙哑,沙哑的已经完全不像他。
顾安第一次觉得诺伦斯镇怎么这么大……他走了好久,走遍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他去了长巷,那里的腐臭一如既往,可是没有看到预想中的女孩。
他又去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巷子,但除了一脚踩上去泥泞不堪的肮脏水坑,那里什么都没有。
暴雨中的诺伦斯,安静的近乎令人窒息。
于是男孩开始敲门。
他敲响每一家紧闭的房门,强忍着颤栗的身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询问。
“对,您见过吗?一个女孩,跟我差不多高……”
“您一定会有印象的,请再仔细想想,那是只小污血种,她有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很勤快,跑的也很快……”
事实证明,这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得来的答复要么是烦躁的摆摆手,要么就是没见过,没注意,早睡了之类的无用话。
渐渐的,男孩有些跑累了,他身上的亚麻衬衣也已经彻底湿透,紧贴在肌肤上,密不透风。
但他很快又振作起来,继续挨个敲门。
越来越多的门户被迫点亮了蜡烛。
“也许,我想你应该去城外找找……毕竟每年冬天都有不怕死的人试图违抗禁令。”
手持火烛的年轻修士给男孩指明了方向。
一语点醒梦中人。
男孩来不及道谢,他开始拼了命的朝城墙跑去。
十三点的血魄足以支撑起他这样糟践这具身体。
然而这场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甚至越下越大了。
细密的雨丝遮挡视线,将黑夜里的能见度降到最低。
这时候的诺伦斯镇似乎又变小了。
不消片刻,男孩便跑到城墙底下。
那些手持长枪的民兵竟然在连夜站岗——不,禁令颁布后,他们本就如此。
更惊人的是,在那城墙之上,更有一道道身披银白盔甲的人影安静伫立。
远远的,他仿佛听见前方有个粗犷的声音在朝自己喊。
“喂,停下,给我停下!”
“那边的小鬼,你也想试试穿葫芦的滋味吗?”
话音落,顿时引起好一阵哄笑。
男孩渐渐不跑了,他站在那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眯起眼睛,努力张望,似乎是要确认什么……
不一会儿,他的身影慢慢晃悠起来了,就像是那些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的老酒鬼,走的每一步都要拼尽全力。
他大概是没有看错的。
他的视力一向很好。
如同穿葫芦般,在民兵们持着的长枪顶上,他望见了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