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睁大了眼,看着修长有力的五指扣住她的手,乌黑的眸子一眨立即明白过来,乖顺地钻向叶英的怀抱。
袖袍轻抬,娇小的身体立刻像猫儿一样蹭了进来,叶英揽过坐在身前的女子,捏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清隽的双眉绻着一丝宠溺。
静姝将悬空的笔尖移至信纸的起点,“好了。”
叶英欣然落笔,身前的人压了压笔杆,他便再次放低笔尖的位置,顺着她牵引的方向慢慢写下一笔一划。
静姝左手支着案,看着自己的右手在他掌心下移动,这手好像是自己的,又好像不是自己的,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快没墨了,连忙推过砚台蘸了蘸。
叶英在信里大致把他和静姝在揽月楼里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又说了他们出门游历,离家在外念及父母兄弟,每每想来总是亏欠良多。
乌黑的眸光看着行云如水的字迹,她也只能通过这个方式让他和叶家之间的联系得以存续,将来他若是回去,也不会生疏了兄弟之间的感情。微晃的视线落到颊边贴近的清隽侧脸上,垂落的眼睫纤长如羽,细密微卷,却看不见眼睑盖住的薄光。
“歪了。”静姝正看着他出神,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语,她连忙朝纸上看去,一列一列字工工整整的,哪里歪了?
她轻细的呼吸一直落在侧脸上有几分痒意,叶英松开握笔的手,搂着她的腰转过头来,贴着柔润的唇印下一吻。
想歪了。
脑海闪过一片空白,静姝轻咳一声,埋下头去小声道:“没歪呢,继续写吧。”
把信封好,两人亲自送去了驿站,一封寄往华山一封寄往西湖。从驿站回商行的路上,叶英推着静姝慢慢地走在周围熙攘的人群中,“方才不曾思及,既是写信,是不是也该往扬州寄一封?”
冷玉还在揽月楼呢。
想起扬州的那个家伙静姝的秀眉不由自主地便皱了一皱,“冷玉的话……他应该巴不得我不要跟他有任何联系吧。”
提及这个注定跟静姝无法分割的男人叶英同样有些感叹:“子不语怪力乱神,却不想世间真有这些精怪之物。”
“万物得一以生,鬼神得一以灵。师父说玉魄是玉之精华,先天便是灵物,后又种在我身体里拿天地灵气滋养着的,若是得了道,自然会有些神通。师父本想让我沾着这份得天独厚开始修道,但是……”
乌黑的眸子微微转动,如墨的瞳孔映出他清冷如雪的面容,“我师父本就是半路出家的道士,他心有红尘未绝,道行总是追不上吕老前辈,每次他也爱拿自己同我作比,说我是何等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