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无恙,多谢二庄主关心。”清了清嗓子,静姝小心地看了眼神色平淡的叶英,耳根不住泛起一丝热度,她虽不是忸怩之人,可当着叶晖等人的面,脸皮还是薄了些。绞绞手指,她试探性地捏了捏那截明黄的袖袍,温润有力的五指立刻反握上她的小爪子,心中安定,她便乖顺地立在男子身后。
眼底的思量在兄长和女子之间转过一圈,叶晖了悟般点点头,笑而不语。
叶俊彦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静姝姑娘。”
欠身还了一礼,静姝余光在始终低头的叶蓁蓁身上扫过,绿萼说了他们来访的缘由,她却能看出叶蓁蓁是受迫而来并非情愿,然对方特意上门道歉,她不能像之前那般默不吭声,总归叶蓁蓁的年纪还小,有些事即便流于形式也算揭过了。
因此,在向叶俊彦客气地问安后,她又向叶蓁蓁道了好,后者身子僵了一僵,抬眼时的视线犹如实质,朱唇轻启,一字一句用尽了力气,“静姝姑娘,蓁蓁言行有亏,登门赔罪,望静姝姑娘海涵。”
看着两厢站着的静姝和叶蓁蓁,叶晖心里不由感叹:这女人呐,平时端着温柔贤淑的模样,争风吃醋起来却也极为可怕,见识过叶孟秋后院的那几房小妾相互周旋,他打心眼里觉得静姝这样不会为了感情的事哭闹或是记恨的女子极为难得,可惜好姑娘心里已经有了人,放眼望去也不见第二个如她一般的女子了。
静姝听着叶蓁蓁并无几分诚心的道歉,没有急着回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叶俊彦以为她不肯接受道歉的时候,那双微抿的唇上下轻合,“蓁蓁小姐,园中海棠甚好,静姝是否有幸请蓁蓁小姐移步观赏?”
叶英眉心轻动,她与叶蓁蓁关系不恰,留她二人单独相处,万一叶蓁蓁向她发难怎么办?他脚步微移想叮嘱几句,袖摆却被人暗暗一扯,竟是叶晖。
不明的意味在几人之间转过几圈,也不知道旁人是否真的意会,最后,静姝迈步走向园中盛开的海棠,叶蓁蓁略一迟疑,跟了上去。叶英和叶晖走向另一个方向,留在原地的叶俊彦本想随行,却见叶晖的余光朝他扫来,当下便止住了步伐等在门口。
繁花似锦的海棠依旧簌簌地坠着一刻不歇的花瓣,一片,两片,三片……柔嫩的花瓣携着一丝尚未枯萎的金色花蕊滑入伸出的掌心,香气尤为浓郁。静姝看着不曾败谢却已然坠落的海棠,余光不由在身后一丈远处站定的叶蓁蓁身上带过。
她本不想再搭理与叶蓁蓁有关的事,别人常道她聪慧机敏心思玲珑,却不知还有慧极必伤一说,她不是不能应付这样的场面,只是骨子里随了叶英,不甚在意那些人情世故,想多了,劳心费神,不如不想,置之不理。
另一边,叶英和叶晖走到了后院,四周的侍女识趣地退避了,叶晖环顾一圈,见叶英颔首,便道:“大哥,草鬼之事恐有蹊跷。我向盛先生仔细询问,先生说草鬼起源苗疆之地,常为巫蛊之术的媒介。不过这些只是道听途说,苗人不与我汉人为友,到底是真是假难以判断。”
“可静姝那日曾说……”叶英微微皱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那些古怪玄学,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他大多不信,但说有邪祟存在的人是静姝,“苗疆与西湖相距何止千里,草鬼怎会在庄内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