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满脸戏谑的叶晖,静姝小声地问:“你跟二庄主说啦?”
颔了颔首,叶英将身旁的女子圈入怀中,他既然承诺,自然言出必行,“此事还得知会父亲与母亲,明日我过去一趟。”
“我要去吗?”若是为了别的事静姝本着无胆之勇与再厉害的人周旋都不怕,一想到这是去议亲,她反而怯场。
唇角微微抿起,叶英轻吻着她的眉心,“你随我同去,等我与母亲说好,我再引你见见母亲。”
至于父亲,他隐约觉得不会太简单。说到底,叶英也是因为叶孟秋此前在叶炜和柳夕的事上做得有些过火,他说不准自己和静姝的亲事会不会遭来这位严父的反对。
因为次日要拜见二老,静姝夜里一时紧张竟没睡好,天蒙蒙亮便披衣坐起,透过窗纸的光还有些晦暗,思绪朦胧着:她喜欢了那个人十五年,如今终于可以嫁给他了吗?
静姝捏了捏自己的手臂,痛意清晰,不是梦。她轻吐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料峭的晨风随着开启的窗门倒灌了进来,脑海顿时澄明了几分。沉淀了一夜的海棠香韵十分馥郁,吹得人一时迷醉,静姝余光轻眺着隐约可见的一片花雨,却惊觉它此刻正在发光。
心头一跳,静姝连忙穿衣出门,诧异地走向那一树海棠,院门处守夜的侍卫看见院中忽然走出来一个女子立刻投了视线过来,见是静姝才微微点头示意。
乌黑的眸中倒映出那一树薄光,瞳孔反射性地一缩,只觉得那光瞬间亮得刺眼,流窜的晨风忽然激荡了起来,静姝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视线恍惚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树下的白影,剑若惊鸿,恣意风流,不是叶英又是谁?
不对,那不是叶英。
静姝用力闭了闭眼,晨曦在树冠上落下一点金芒,光影幻灭,只余冷冷清清的落花,她缓缓睁开乌黑的眸,一抹冰白的光迅速消失在瞳孔深处。
海棠还是那棵海棠,稀松平常地落着无尽的花。
双肩汲取了空气中的凉意微微发颤,静姝攥紧了衣襟,又在晨风中站了一刻钟,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幻觉,陆续有晨起的杂役出门干活,见到院子里的静姝皆是一愣,这位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估摸是站久了身上发寒,静姝有些迫切地想寻一个暖处,干脆去了后厨,杂役们正在烧水,见她脸色苍白地走进来,立刻温了一杯水递给她,“姑娘可是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