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位前辈对自己这种不敬试探的温和警告!
若是他再敢有半分逾矩,下一次,那柄无形之剑,斩断的恐怕就不是心神联系,而是自己的头颅了!
崔瀺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剧烈震荡的心神,不敢再有任何试探的念头。
这一刻,崔瀺心中再无半分试探之念。
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立刻改变了策略,态度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谦卑,甚至带上了一丝“学生见了老师”般的惶恐。
“先生……先生教训的是!”
崔瀺猛地躬身,对着林安深深一揖,声音都有些发颤,
“是晚生……是晚生着相了!晚生资质愚钝,心魔丛生,险些误入歧途,多谢先生当头棒喝,将晚生从迷障中点醒!”
“啊?”
林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
教训?我教训你什么了?
我就是抱怨一下玉佩质量不好,怎么就成了当头棒喝了?
这书生,脑子果然有问题!病得不轻啊!
崔瀺却不敢再多待一秒,他觉得在这位高人面前多呼吸一口空气,都是对高人的亵渎。
他指着柜台上那堆用粗布包裹的“土产”,语气郑重无比。
“这些……这些俗物,是晚生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随意品鉴,指点一二!”
说完,他再次深深一躬,然后几乎是转身就跑,连头都不敢回,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杂货铺,背影显得狼狈不堪,仿佛身后有洪荒猛兽在追赶。
“哎……哎!”
林安连话都来不及说,对方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崔瀺“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柜台上那堆被遗留下来的“破烂”。
“真是个怪人,送东西都神神秘秘的。”
他拿起那方看起来很破旧的砚台,在手里掂了掂,又拿起那卷画轴展开看了看,画得跟涂鸦似的。
“算了,好歹也是人家一片心意,虽然不值钱,收着吧。”
林安摇了摇头,把这些“破烂”收到了柜台底下,心里琢磨着,这书生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与此同时。
崔瀺一路疾行,直到离开了龙须河畔十里之外,才敢停下脚步,背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喘息,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禁忌……此人,乃是禁忌!”
他眼中满是惊悸。
阴影中,数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单膝跪地。
“国师大人!”
崔瀺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地发布命令。
“传我密令,将龙须河畔林氏杂货铺的监察等级,提升至最高——‘天’字禁忌!”
“严禁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任何理由,接近或打扰杂货铺方圆三里之内!违令者,无论身份,格杀勿论!”
“将所有关于那位林先生的卷宗,全部列为最高绝密,焚毁所有副本,原件由我亲自保管!”
跪地的身影们心中剧震,却不敢有丝毫疑问,齐声应诺:“遵命!”
崔瀺抬头望向杂货铺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试探?结交?
自己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必须用更……更虔诚,更纯粹的方式,去求得这位高人的哪怕一丝善缘!
一个无比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