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当啷一声炸响,一只瓷瓶自屏风后劈手甩来,在武德使身侧摔得粉碎。
“欺人太甚!”景涟含泪道。
她语气中的怒意做不得假,七分是因为心底慌乱不安,还有三分却是实打实的愤怒委屈。
“大司马呢,让他过来。”景涟厉声,“本宫倒要看看,无端扣留东宫储妃、天家公主,阻断内外不准进出,他是要造反吗!还有江大人,为何你在尚书府内通行无阻,能代大司马出面?”
这话可问的太诛心了,武德使当即脊背一紧。
他思绪飞转,斟酌着如何答话,心底满是疑虑不解。
纵然尚书府出了岔子,永乐公主何以如此恼怒?
第26章 时雍
一刻之前, 小楼中。
裴含绎亭亭立在走廊上,看着宫人奔出小楼, 前去传话。
他侧首,望向不远处的永乐公主。
景涟的唇瓣用力抿着,因而有些泛白。她的目光落在虚空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人很快奔回来,禀报道:“殿下,尚书府护卫已经派人去请大司马前来, 但他们说,大司马来之前,任何人不得进出小楼。”
说这句话时,宫人的语气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太子妃号令东宫, 权摄内外,地位尊贵无匹。惟勤殿的宫人走出去, 自然水涨船高远超他人。
这些宫人向来以太子妃近侍的身份自傲, 忠心至极, 又怎能受得了区区尚书府护卫以下犯上说出这等话语?
裴含绎若有所思。
刘冕不是蠢人, 布防图本就不大, 藏在袖中便能轻易带走, 府中今日出入繁杂, 找回的可能小之又小。
布防图失踪的消息捂不住也不能捂, 刘冕最该做的就是迅速入宫面圣陈情, 软禁搜查府中来客这等事,没有必要做,最多核实一下有无生疏面孔。
那么此刻护卫围住各处, 目的其实只有一个。
——他要让皇帝看到,自己在尽心追查, 为此不惜得罪满朝朝臣、皇子王孙。
刘冕最大的价值并非他的能力。
皇帝也不需要他的能力。
但皇帝需要一个无比顺从的奸臣佞臣能臣,能够不打折扣的执行他的所有意志,必要时也能为他承担天下人的唾骂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