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盈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孟容川嗟叹道:“刑部和大理寺的讯问笔录我都看过了,失职是有的,但更多是被裹挟了,盲从罢了,却也辩无可辩。”
明宝盈想了一想,道:“整个主客司都在牢狱里,祠部也损了大半,礼部余下的官员大抵也如惊弓之鸟吧?”
“总是有些心冷的,”孟容川含糊了言辞,轻道:“任谁心中都清楚,到底是那一位不想让陛下过个畅快的千秋节,又想一石二鸟截了北衙军的火药监和军器坊,只是这件事情没有做成,又让底下人填坑平路,虽为门生,也要怨恨了。”
话说到这里,院里忽然响起一阵风声,明宝盈侧眼看去,就见游飞跑进这院里来,晃着一张笑脸立在门外。
“三姐姐,孟阿兄,阿婆让我来问问你们,是要在屋里吃吗?”
他这些日子在加练腿功,严观有意耗空了他的精力,不让他胡思乱想,似乎是挺有些成效的,大跨步跑过来时,在半空中甚至有微微的停滞感,有力而轻盈。
明宝盈不再说那些事,道:“不,我们去厨房吃。”
明家的厨房足有两大间,但灶膛一天烧到晚,也暖和。
游飞只吃粥半夜一定挨饿,从灶灰里拉拔出煨好的芋子,往孟容川手里塞了两个,自己也剥芋子沾酱油吃了。
明宝清在给明宝盈剥山药,薄薄的
山药皮一圈圈剥下来,她留了底部一点皮让明宝盈好捏着,容她细细吃。
游飞吃了点灰在嘴巴上,孟容川给他擦了擦,又擦了擦,没擦干净,他是看见脏就不怎么舒服的人,捏着游飞的腮帮子用帕子使劲蹭。
“孟阿兄,你好像在擦我的胡子。”游飞被他搓红了一圈嘴,终于想起来自己好像长胡子这事了。
众人都笑了,文无尽已经笑趴在桌上,孟容川轻咳了一声,道:“我,我看错了。”
日子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下去,什么也阻挡不了时间的流逝。
明宝锦在学业间隙里做着糕点,明宝清帮她送去秦家茶楼,一日做两味点心,每样四盘,一盘里有六份,也就是四十八份点心。
其中一盘要给成衣铺子,另外三盘三十六份点心原本是打算给茶楼卖两日的,这样明宝锦可以间一日做一次,不至于太忙碌,但糕点常常是一日就卖完了。
明宝珊的成衣铺子买卖愈发好,有些女客有闲钱又爱俏,隔几日就来上一趟,来了就要做一身,吃一吃点心喝喝茶,糕点钱其实都已经算进衣裳钱里去了,只是不挣她的,算上料钱和明宝锦的工钱,平进平出而已。
不过连日来已经有四位客人让明宝珊替她们定糕点了,捡金糕定了十份,轻霜糕也定了四份,要在年前和正月里各送出一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