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科考试多如牛毛,事少却杂,”文无尽笑着看了眼给自己披外袍的蓝盼晓,按一按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邀孟容川一并去外间的矮榻上同坐吃茶,“可常科考生将来不过是些末流小官而已。哼,做他的学生,只怕不够体面吧!”
孟容川嗤笑了一声道:“他这般放不下自己的体面,只怕心中怨恨无处发泄,也叫子女满心满眼的恨,青天白日居然敢逼上门来,将你打成这样,还扭伤了你的手,其心何其歹毒。其实文兄,我大可以将此事奏到御史台的!”
文无尽知道他是好意,忙是劝道:“可你也是新官上任,一来就为我的事弹劾上官,只怕日后给你下绊子。”
孟容川还要再说,蓝盼晓忙给他添了添茶,他道谢时就听文无尽道:“我也不是胆小怕事,只这事情毕竟是他儿子犯下的,到时候大不了落得一个教子无方的错处,我既没有重伤,还留了小命,只怕这一奏不能叫他伤筋动骨的,也是无用。”
“只是这样认了,真叫人气不顺。”他见文无尽神色郁郁的样子,道:“文兄是否还更顾忌明年的科考?”
“怎么能不顾忌,我已经在他手上栽过一次了,我母亲出身郭氏,实在太方便由他们做文章了。”文无尽垂眸叹气的样子还真少见,他虽是个书生,但说话做事的气势却都很足,孟容川正要宽慰他,文无尽提了一口气,笑道:“不过想来想去也不必怕什么。我有一份先生的差事可以做,家中小妹又各个能干,大不了我就宽宽心,同阿曦两人每日吃吃喝喝,把命活长一些,等你和三娘,等大娘子和严中侯一个个都成高官了,到时候我只消拿出几分才华,就可平步青云。”
他说这话是想逗孟容川和蓝盼晓一笑的,但两人却都笑不出来。
门被轻轻叩响,孟容川一看那门上的影子就道:“严中侯来了。”
他起身开了门,就见严观身后还跟着明宝锦、明宝盈呢,两个小女娘被他一个人遮得严严实实,不走进来都看不出她们在后头。
“文先生,喝汤了,这碗是三七鸡骨汤哦。”明宝锦道。
文无尽很过意不去,道:“怎么累得你一下学就给我做东做西的?”
“没有啊,鸡是小青鸟杀的,昨晚上曦姐拔了毛,阿婆煨下去的,我只是顺手端过来了。”明宝锦非常实诚地说,“我和小青鸟还蹭了一碗呢!阿婆说长腿骨。这是沾文先生的光哦,不过鸡就没那么走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