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见状哭笑不得,道:“这件算什么贵重的?贵重的那些我让她开业那日再拿来,这不过是她用碎布头拼出来的一件襦裙,因都是染色又正又浓的好布,所以不舍得丢,也是我
女儿眼光好,做成这拼色裙更是别具一格,而且就算多穿几年褪了颜色,素淡也有素淡的韵味。”
“您这客人还没来呢,买卖词真是张口就来了。”卫二嫂忍不住夸朱姨,“你们家的人呐,还真是各有各有的本事,要我说,就是要念书哩,就是要见世面!”
等明宝清有空认认真真来到明宝珊这间成衣行瞧一瞧时,这铺子已经开业近两个月了。
铺子的门头很低调,檐下只荡着一条长长的绯色披帛,走近了才瞧见一块手掌大的小木牌上写了‘明氏成衣行’几个字。
店面的格局看起来同别家有些不一样,明宝清走了进去,迎面就荡来一股好闻的香风,柜台很窄长,后边全是各种布帛绣片,留出的地方很富裕,但仅在窗边摆了一张长榻,设了一座小茶几在榻上,朱姨正收拾着茶几上的两杯残茶,应该是有客人刚走。
“呀,大娘子来了?!”
听到卫二嫂这话,明宝珊的声音不知打哪冒了出来,很轻快地叫着:“阿姐。”
明宝清循声找了一找,就见长榻正对面有两架三折的竹屏风,夏衫夏裙一件件只很简单地挂在屏风上,轻薄飘动如各色云雾。
那屏风的折页缝隙里瞧见抵墙靠着一张裁缝的长案,明宝珊从那些翡翠裙石榴裳后笑着走出来,胳膊上挽着一条柔软的半袖,这是客人定下的,已经付了钱的,托她再改几针。
“阿姐今日得闲了?我听四娘说,你在城外造风硙,好几日不得见你。”明宝珊挨过来与她腻了腻,绕到柜台后将客人的半袖收好,又对明宝清讲,“阿姐来,我给你做了一件新裙。”
“我有新裙。”明宝清话说半句就被明宝珊掩了口,“不许讲这样的话,我就要给你们做裙做衫的!况且这也不是夏裙,是秋裙了。”
给家人做的衣裙她都收起来了,免得叫客人翻捡出来入了眼,硬是要买。
“蓝姐姐今日不在吗?”明宝清看瞧着她捧上来一条沙青柘黄交织的花间裙,笑道:“这样浓亮的颜色?这料子是蚕坊新得的?”
柘黄浓得像落日,沙青明得像孔雀石,裙幅又大,非得明宝清这样高挑的身量才能架得住。
明宝清被明宝珊轻轻推了一下,才瞧见她示意的方向还有三间小室。
这小室原本是供大夫看诊的,如今改成了换衣裳的地方,一间小室是敞开的,也设了小小茶座,余下两间掩了纱帘又垂了珠帘,瞧着很雅致私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