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姜小郎荐给我的。人是高平乡人,郎君早死,辛辛苦苦把一儿一女拉拔长大了,是个能干的苦命人啊,她造的一手好汤水,想挣点养老钱,所以来我这了。”孟老夫人看着眼跟前的小娃娃,说:“我一个老婆子不讲究什么吃喝,但总不能亏待孩子。”
四岁的孟小果已经听得懂这些话了,仰起脸对孟老夫人笑。
孟老夫人怜惜地看着他,又看向明宝盈,说:“还买了两个粗使婆子看院门呢。”
明宝盈蹙眉,侧脸朝西边一瞧,问:“西边可起什么歹心了?”
孟老夫人冷哼一声,让小草把孟小果牵到树荫底下玩耍去。
“别出去了。”明明就在眼皮子底下,孟老夫人还是多添了一句。
“前个西院里那个,娘家来人了,跟过来大大小小几个孩子,趁我午歇,小草进屋去拿扇子那一眨眼的功夫,把小果勾出去了。”孟老夫人说起这事来还有些心惊肉跳的,喝两口紫苏水压了压,“后来是黑大把孩子领回来的,说是,说是去河岸边看水车了。”
“是孩子带着孩子去的,也没办法指摘大人。”明宝盈说。
“谁说不是呢?西院压根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我这心里啊,一想起来就突突跳,还攒着那些银子做什么?反正也是叫人眼红了,倒不如花用出去,让他们看得见捞不着!”
“这事儿要告诉参军吗?”明宝盈说。
“告诉他,免得他以为都是好哥哥好嫂嫂呢!”孟老夫人彻底寒了心,“他家一双儿女尚未嫁娶,就早早来向我哭穷,嫁要添妆,娶要添礼,什么都巴望着我。如今我摆出脸色来说要养孙,他家那双儿女便是连个早晚请安都没了,也好,落得个清静!”
“只是这东西两院住着,只怕他们隔三差五生些黑毒心思出来!”明宝盈担忧地说。
孟老夫人也皱眉,道:“我倒想去城里赁间小屋子住,反正田地有黑大他们打理着,只是除开西院,你们都这样好,等小果长大几岁,交给文先生开蒙又是顺理成章的事,如此想来,叫我一个孤寡老婆子贸贸然进城去,又有些胆怯了。”
明宝盈忙宽慰道:“您别怕,有什么事儿您就同我们讲,多买人手是对的,看好门户,什么脏东西也进不来的。”
今日这信,明宝盈是吃饱了写的,写得很慢很细致。
她写,‘酸梅排骨肉烂甜酸,爽口多汁,清香回甘,妙不可言。小果用肉汁拌饭,一碗,两碗被老夫人遏制,生怕其积食。老夫人有言,冬日用山楂红果炖排骨,更有一种山野滋味,解腻开胃,到时下饭三碗,绝不阻拦。’
她又写,‘河虾炸透,连壳酥嚼,芫荽剁碎,醋酱提味,花椒芥子麻辣。老夫人有言,汝厌芫荽,与汝同桌常不得食,今日大饱口福。’
她还写,‘鲜豆皮薄软柔嫩,花生碎芝麻粒黏附其上,嚼之唇齿生香,醋酱味美,老夫人最爱此菜。小果亦连夹两筷,入口嚼吃,眸光熠熠,想来陇右少见鲜豆腐皮。鲜豆皮仅凭人手从烫豆浆锅中提揭而出,虽是味美,可苦于人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