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与卫家有怨,可除了卫大嫂之外,其余的几个妯娌与她们并没有什么龃龉。而且前些时候卫二嫂的女儿卫小莲分喜蛋,私下给明宝锦塞了一个。
寻常人家的篱笆院墙能稍微栓住一点都算很仔细了,可她们这后门却是上上下下好几道关卡。
等卫二嫂缓过痛,明宝清和明宝盈才开了门走出来,将她扶了起来。
“多,多谢。”卫二嫂也知道卫家与她们结了大梁子,忙不迭道:“我坐一坐就走了,你们不必管我。”
“我也无意看你笑话,一个刚出月子的人,”明宝清望着地上银白如霜的月光,侧身替她挡了挡风,道:“哭都只能在这里哭,想来那家里,没个人好诉苦的。”
卫二嫂子瞧着依着明宝清的明宝盈,用袖口擦了擦泪,道:“妯娌又不是姊妹,只有冷眼看笑话的,劝架也是扇阴风点鬼火。”
她冷了心,说出来的话也凉飕飕的。
明宝清想了一想,道:“妯娌虽不是亲姊妹,兄弟却是亲兄弟,你们妯娌间难相处,难道他们做兄弟还能一团和气?”
明宝清自家兄弟都还没来得及成婚,可邵家先生男后生女,邵二娘子自个未出阁,上头好些嫂嫂,日日瞧她们勾心斗角,针锋相对的,早就没什么盼嫁的心思了,就算要嫁,也不嫁那兄弟多的。
方才听卫二嫂这一说,明宝清眼前就浮现出邵二娘子伏在桌上同她说话的场景。
“我大兄、四兄是一母同胞,大嫂嫂和四嫂嫂关系就好些,可若是我阿母一碗水端不平,或是大兄、四兄间有疙瘩,她们也就跟着闹别扭。”
卫二嫂似乎是没从别人身上找过缘由,闻言只怔怔看着明宝清,好半晌才道:“儿子多了,也就不值什么了。若像周大郎独苗一棵,那就是金贵;若如我家这般六个青壮儿郎,每日煮饭都要二十合!光是吃都能把家吃垮了。旁人家中,添丁总是好事,在他们卫家,还要遭骂。”
“遭骂?有何道理骂你?”明宝盈听得震惊。
卫二嫂张了张口,瞧着两个女娘纯净的面孔,只苦笑了一下。
“有牛有田,何至于?”明宝清这话问出口,便想起一事,“卫家六个儿郎,又未分家,合该抽去两人才是,竟没有一人服役吗?”
行贿一事,纵然显而易见也不便宣之于口。
卫二嫂没有说话,只是愁容更甚。
“里长今日敲锣相告,说不日要抽丁去城中衙门点数,你们家就是为这事起了争执吗?”明宝盈问。
此番抽丁服徭役规矩甚严,里长板起脸来,一律不理从前‘惯例’。
户籍在此,除非是光杆一条可以逃,否则逃了还会累及家小,又或是有银钱到可以买丁的地步。
见卫二嫂点头,明宝盈又道:“何不分家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