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一月的时间转瞬即过,两人点灯熬油,终于在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看完了该看的卷宗。
秦鸢望着送出去的一份份待核验的案子,疲倦地伸手一捏鼻梁,站起来活动筋骨。
楚砚之书房的窗子正对晋王府的花园,秦鸢倚在窗边,看着园子中的演武场出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道:“殿下,我想向您讨个恩典。”
“什么?”楚砚之也有些倦意,声音比平日里哑了三分。
“殿下哪日同我对上几招吧?”秦鸢没错过楚砚之一闪而逝的皱眉,忙道,“这一月殿下也憋在屋里,秋日晴好,正好松快松快筋骨嘛。”
她不自觉拉长了尾音,满是期待地看向楚砚之。
“为何突然想起这茬了?”楚砚之却没应她。
“这不是我祖父同我阿兄要来京城了吗,加紧练练,莫让他们失望呀。”秦鸢自然道。
楚砚之瞧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淡笑道:“我觉得就算你手无缚鸡之力,你祖父同你阿兄都不会失望的,你母亲不就不会武吗?”
秦鸢母亲不会武这事儿,他也是偶然听他父皇提到过,只说林将军长子亡故后,他便不让幼女习武,后来更是早早将林蕴送回京城分家养着,半点没让林蕴在北疆受罪。
“祖父或许也曾后悔,当年没让我母亲习武。”秦鸢低声喃喃,心中隐痛,却不愿再说什么,只道:“我幼时曾在祖父面前夸下海口,要习得林家武术,同祖父一样做个大将军。”
就因此事,她幼时没少被秦修文训斥,说她一个姑娘家心太野。
“如今大将军是做不成了,若习武还不成气候,实在有些让过去的我汗颜了。”秦鸢冲楚砚之一笑。
“罢了,我同你过招也不是不可,何时?”楚砚之不再推辞。
“待我练练林家枪再同殿下商议这个。”秦鸢有些不好意思。
“你还会使长枪?”这下换楚砚之有些诧异了,“女子用长枪的人甚少。”
他曾见过秦鸢动手,当时她用的是软剑,防身或近身搏斗皆宜,他便以为秦鸢习得更多的是防身的功夫。
可长枪却截然不同,这种兵器只有一个作用,便是杀敌,且更多用于战场杀敌,林家的长枪骑兵闻名天下,威震北疆。
秦鸢辛辛苦苦练长枪,在京中恐无用武之地。
“在中原女子用长枪的是少,北疆可多。”秦鸢以为他不信,忙解释道,“我舅母手下便有一支女子长枪骑兵,是从我祖母那里接过来的。”
“不是我不信你。”楚砚之苦笑道,“只是你手上无茧。”
楚砚之这句话像是切中了秦鸢的要害,她方才还神采飞扬的脸色,像是晴空挂了片薄云,一瞬间变得晦暗起来。
“我......”她才说了一个字,又咬唇止住了话语。
“你有难处便不用说。”楚砚之读懂了她的纠结,缓缓道。
人人皆有难言之隐,他并不愿迫她,若不是这几日耗神太过,他一时放松,或许二人也不会话赶话到这个境地。
秦鸢叹了一声,声音有几分涩然:“我曾经满手是茧,殿下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