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回到室内后,佩奇也收回了自己望向甲板的视线,她看向正在研究蝶阵的特洛伊,直接开门见山,“你能承接神降吗?”
“可以是可以……”站在云端之上的绳绳人第一次离星空这么近,他望着那轮仿佛触手可及的明月,有些自嘲,“可我都破戒了,还有资格承接神降吗?”
“为什么没有。”感到奇怪的魔女直接推翻了前任大祭司的认知,“这只是一种能力,跟戒律毫无关系,那大概是人类自己附加上的仪式。”
“有能力的人都有资格。”
“……这样啊。”突然被归还资格的绳绳人有些怔愣,“那看来我还不太脏?”
“你又没有被污染,本来就不脏。”
未曾掌握过要如何安慰人的魔女却可以在无意中给出非常了不得的安慰,但也只能是在无意中,一旦让她意识到自己需要给出安慰,她反倒会哑火。
“在神降的过程中你会保持清醒吗?”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的佩奇已经顺延到下一个话题了,“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啊。”撩人无数的特洛伊突然觉得自己遇见了对手,他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听见了心脏在跳动的声音,绳绳人慢了半拍才给出了回答,“都行,我可以自己选。”
“那就不要清醒。”没有忘记忠告的魔女拍向特洛伊的肩膀,“至少这一次,睡过去。”
“好。”没打算问为什么的前任大祭司露出了一个与他笑面巫的威名不太相符的清爽笑意,“我不听。”
‘真相不一定都是无害的,有时候也会让人发疯。’
来自战国的忠告被佩奇仔细地记在了心里,所以她才会直接带特洛伊来到万米高空,彻底远离莫比迪克,甚至没有忘记询问承降者本人的情况。
在特洛伊接引降临的间隙里,佩奇将那些她想要讨论的问题在心里过了一遍。曾经跟战国提过一次却被他打断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她思索着那些过于频繁的偶然,以及那些祂累积在过往的矛盾行事。
佩奇看向重新睁开眼睛的特洛伊,她知道此刻的他不再是他,而是祂。
数不清的问题在这一刻汇总成了一句话,魔女小姐不再眨眼,她盯着此世的意志看了片刻,然后问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问题,“你真的存在吗?”
“……”
这个问题太过一针见血,刺得祂很疼。
被质问的世界在沉默了半晌后居然用了魔女的惯用句式来回答。
祂在说——
“我可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