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她独自坐着艘木船飘荡在大海上,大雾弥漫却又没有任何人影,就这么喊了一夜,醒过来的时候,嗓子都哑了。
刚醒没什么力气,望着天花板发了半天呆,使劲撑起身体将头埋在膝盖里,脑子里浮现起三天前接到老头走了的电话场景。
当时自己还在改一个房地产景观设计的项目,正讨论着图纸里水系的设计问题,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陌生的号码直接挂断,对方却不厌其烦的再次打过来,直到第六个未接来电,她实在忍不了了,拿起手机对着正在争执的同事们说声抱歉,推开门快步走到逃生梯处拨回去那个骚扰号码,那头的电话接起,她刚准备破口大骂,就听见夹杂着方言的乡音说着她阿爷死了。
挂了电话,她平静的回去继续把会开完,交代完所有事后,才去总经理室请了假说家里出事得回去一趟。
“一天。”
“我爷去世了,一天来不及。”
“那就三天,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不要耽误招投标的事情。”
安忘忧没多解释,她了解老板的为人,从来只关心结果不问过程。特别是跟钱有关的事更是不容有错,再说下去他只会觉得自己矫情,除了浪费口舌,不会有任何结果改变,而且三天的时间估计也够了。
点头说好,男人又客套的安慰起安忘忧。
“咚咚咚”敲门声起,同部门的苏莉莉扶了扶眼镜说有事找老板。
见她不耐烦的站着,安忘忧立马识相的出门,临走前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她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都这个年纪了,早已掌握了一些职场的生存法则,没必要给自己惹一身骚。
收拾行李回来办老头葬礼的晚上,安忘忧还给她妈发了条语音,大概说了下情况。
第二天才收到条消息说你长大了,都随你,妹妹最近在准备高考,你多注意身体,死老头活该。
话说到这里,她也明白了她妈的意思,反正从大学搬出来住她就已经习惯了做“那个家”的客人,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没有爱人,没有家人,孑然一身,淬骨入心。
她阿爷的坟是解决了,公司为她挖的坑,却还等着她进去躺着。
在很久没回过的小城市里溜达了半天感觉没什么意思,安忘忧拖着行李箱就回了上海,看着一眼见不到底的出租车排队人群,果断走到虹桥天地打滴滴。
还好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接单,也不管什么车型,一屁股就坐了进去。
魔都的司机师傅却跟全国各地的司机一样,关在逼仄的盒子里爱好除了听广播就是跟乘客聊天,特别大晚上的容易犯困,更是喜欢起话头,聊个几句也好清醒清醒,所以每次安忘忧出差回来打车,都是个力气活。
但今晚的安忘忧没有力气陪任何人瞎扯了,上车就沉沉睡了过去,滴滴司机几次在后视镜里瞟着安忘忧,准备开口又忍了下去,她余光看到司机在看自己,更是防备的闭眼。
再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傻逼的定错了地址,输入目的地点成了公司,怪不得司机那么奇怪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