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六味都快忘了这茬子事了,把瓶子收回来。
时愿犹豫片刻,还是不由好奇道:“我记得这是咱们逛街时候买的东西吧?距离你给出药方也没多久,你就用这瓶子装了药给人家治病?你到底算计到了第几层?是不是一进松城就开始计划了!”
她的模样简直像是押题高考的老师,殷切地询问考试过后终于被放出来的出卷人,试图验证自己押题的水平。
“……”
“噗。”
六味连忙咳了几声防止时愿生气,而后难得一见的,调皮地朝时愿眨了眨眼。
“从刚出教那一刻就算计到了!”
时愿瞪大眼睛,恐怖如斯!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她被这个总是一脸纯良无辜的家伙给耍了。
她哼了一声,邦邦给了六味两拳。
而后她压低声音,又是恨恨,又是自得道:“你这个坏东西,我就知道,你当时让你大哥怀孕也是故意的!”
六味瘪瘪嘴,囫囵含糊道:“那不是没办法么,谁知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怎么能说是故意的呢!我可是个大好人!”
他小声地嚷嚷道:“大好人!从不骗人!一点也不坏!”
顾定邦发出了一声如驴打响鼻一样疲惫的鼾声,似乎正在应和六味的话。
空气里霎时充满了快活的味道。
马车跟着车队驶过大路,朝中州远去。
天蒙蒙微亮,梅雨季难得一见这等晴日,让人见之不由心情疏旷,有如此刻的松城,终于渡过了最艰难的难关,迎来了难得的耀阳。
城楼之上。
“下一年你应该就能进京了吧?”腰胯绣春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淡声道。
“幸而不辱天恩!”县令微微颔首,眉宇间多少有些许自得之意。
甲字牌锦衣卫置之可否,打趣道:“这般骄傲?那也别往陛下那上折子哭着求减免税费了。”
“哎?”县令脸色一变,立刻求饶起来:“大人啊!可怜可怜松城吧!今年再征税!就没米下锅了!咱还欠着佛教的钱啊!”
县令一开始计划着诓骗那些教中人,打着的是反正城中没鬼,到时候他再靠着事实诡辩,配合着星点劳务费做甜头,用“哪怕他们没能除掉恶鬼,但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的话术赖掉那些雇佣费。
但是没成想,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他差点抱着锦衣卫的大腿嚎:“大人!您不能不管我啊!”
其余小教小门的还能赖一会儿,但是那些门第大的国教是半点也不敢赖,只能付账,县令是真的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