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悠悠转醒,便感觉到了身前有温热的、坚实的、令人忍不住向其靠近的热源。
她下意识与那热源贴得更紧,隐约却感觉到了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抽气声。
水仙终于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形状好看的喉结,掌下是颇为坚实的胸膛。
她不自觉地探手按了按。
嗯,手感真好。
男人的低笑自发顶传来,“刚醒就有精神了?”
“啊。”
水仙低呼一声,似是才察觉到昭衡帝的存在。
她下意识想要抽身,可被衾在两人展开,微凉的空气灌了进来,她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
“这......奴婢怎么......”
水仙攥紧被衾边缘,明黄色的被面将她的肌肤衬得更白了,两颊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羞的,浅浅浮上红晕。
昭衡帝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虽然他也有些反应,但身为帝王的他不至于如此趁人之危。
“你刚才太冷了,喝了热汤药也没能缓解,朕曾经领军北伐的时候,曾听军中医者说过这样可以最快速地让冻僵之人缓过来。”
昭衡帝见她渐渐恢复过来,掀开被衾起身。
明黄的寝衣瞬间包裹住他挺拔的后背,遮住了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这是水仙上一世短暂侍寝时没看见过的情景。
没想到,这位帝王在褪去龙袍后,仍然保持着如此矫健的身材。
水仙脑海里胡思乱想着,面上还不忘维持谨慎卑微的宫女人设。
“谢皇上出手相救,奴婢感激不尽......”
两人已然肌肤相贴,水仙却决口不提位分之事。
昭衡帝换好寝衣,转身看她,便看到水仙低垂着眼皮,浑身上下透着不配得感。
她好似从来就不曾奢望,在他的身边有她的一席之地。
昭衡帝坐在榻边,用食指边缘抬起了她的下颌。
他的目光霸道地与她对视,如今他的身份不仅仅是她的帝王,更是她的男人。
“自你代幸侍寝那日,朕就记住了你。今日救你,是朕选择,朕也会负责......”
他顿了顿,低声道:“朕已经让冯顺祥传旨六宫,晋你为常在。”
纵观历朝历代,宫女侍寝,得位分者寥寥无几。即使破格册封,也都是答应这种最低微不过的位分。
水仙还未侍寝,却直接被封为常在......
其中殊荣,不言自明。
水仙眸光微动,眸底水光渐盈,看起来十分感动。
心中却道:果然,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上一世她侍寝一晚,直到诞子都未曾得到位分。
如今她掌握了男人的心,初始便是常在之位。
水仙想起储秀宫的宋常在,同样是初封,父亲为光禄寺卿的宋常在与她竟是一个位分等级。
她缓缓垂眸,再次开口,却是婉拒。
“皇上......奴婢身份卑贱,低微如尘埃,实不堪承受如此天恩浩荡!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水仙艰难地支撑起虚弱的身子,一手环在身前紧握着被衾,冲着榻边的昭衡帝缓缓低头。
她知道,昭衡帝前些日子的疏离,是昭衡帝因前朝贵妃的宫女出身而未解的心结。
此时昭衡帝虽然提出册封,但却是因为水仙的绝美容颜以及她的用心谋划。
水仙深知,有些心结若是不解,即使后面两人感情再浓,也会在不知何时被引爆。
她必须,今日将皇上关于奴婢出身的心结彻底解开!
昭衡帝挑眉,记得刚才水仙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为何又拒绝?
他沉声道:“告诉朕,为何?”
水仙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奴婢是易妃娘娘带入宫中的陪侍,那夜代幸侍寝,已是逾矩......”
她说到这里,虚握了下被衾之上的手,昭衡帝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便看到她手上生出的些许冻伤,以及显然是做久了粗活才显得有些粗糙的指尖。
这些伤痕,都是之前代幸那晚,不曾在她身上出现过的。
昭衡帝眸色沉沉,听水仙继续道:
“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想!”
她的话语卑微至极,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她的不配,以及易妃对她的好。
可昭衡帝是何等人物?
他忆起刚才为水仙褪去衣衫时,她膝盖上青紫交加的痕迹,分明是这些时日总是罚跪导致。
结合她手上的冻伤.......
好一个易妃!好一个恩重如山!
他从未想过,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温婉得体、进退有度的易妃,背地里竟如此磋磨一个无辜的宫女!
这些伤痕,无声地诉说着水仙在长信宫过的是何等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