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早闹钟响起,起床,仁心觉得自己全身酸痛。
‘呼’仁心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洗漱,从宿舍到公司十几分钟的路程,仁心是硬撑着走完的。说来也是奇怪,当仁心踏上班组集合开会的那一刻,又感觉浑身仿佛轻松了一些,他自嘲的笑了一声‘呵’,这莫非就是穷病导致精神的力量么。
苦命的终究是牛马,莫非人生非要走这一遭。班会结束后,仁心从工具柜里拿出自己的工具上手就干,得抓紧时间了,昨天的三台已经下完了,今天第一台必须一个小时之内干出来才能让生产线上看起来有东西,每天多加一把劲把生产往前提前一点,才会让自己干的不那么累,如果一旦后面的工序提着自己干,那就不止累的事情了,精神上累,身体累,而且更容易出错,不是正常的速度下求快的话,工作就必定会出错。就算在孰能生巧的良性循环下提升速度,都未必不敢说自己每台都做的很完美,更何况是别人催促的情况下去提速,那就更没底气了,自己做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敢保证质量。所以仁心决定从这一台完成后,后面的机器,每次去物料架上先把一台的量拿完,全部放在身边,看着节省出来的时间不多,真正细算下来,起码能节省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这也就是每次早上班会时班长重复强调的,做事情一定要边干边想,认真干,反复想,才能提高效率,而不是干一样想一样,想到哪干到哪,自己的活永远干不完,更别提去提高自己,让自己进步了。
八点四十,第四台机器完成,走线,继续下一台。在此期间有二十分钟的空余时间,上个厕所是必须的,忙起来的时候根本没时间上厕所。等上完厕所后就顺带把下一台机器需要装配的部件全部备齐,等到胡班长把第五台发动机放入料线后,立马上手就干,只要在中午吃饭之前干完一台,仁心就有希望在下午下班之前干完三台,如果晚上再加班的话一台是必定能完成的,那后面就会越来越轻松,自己拉着别人干和别人拉着自己干这是两种态度了。到时候后面的班组就会过来讨好仁心让他悠着一点干,不然线推的太快别人就跟不上进度,这就是生产线,永远只敬佩真正的强者。不管在哪也都是一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真正的强者遇到不公平的待遇时,也顶多只有一次,这次没机会下次必定给到机会,如果次次没有机会,那么别的公司就会给机会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永恒不变的道理。
所以仁心越干越认真,累并快乐着。中午仁心去食堂吃饭,依旧是两个素菜两勺米饭,跟那些五十多岁的劳务工一样,节约着钱,大口大口的吃着。今天黑子班长端着菜盘路过仁心的时候,坐在了他的对面好奇的问道:“大学生,你每天吃这些身体能受得了吗?”
仁心看着班长停下手里的筷子,擦了一口嘴上的饭粒,笑呵呵的说道:“受得了啊,这不是晚上有你给的餐券吗?一大荤一小荤,很不错了。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干到正式工,虽然我知道很难。但是毕竟有机会不是嘛!”
“嗯,你这样干的话,确实有机会,好好干吧。我看好你,也会好好带你,看你这样子我也不多问。缺钱对吧,既然你这么拼命,我给你挣钱的机会,能加班的话我尽量就会让你加,饭卷每天都会给你留着,只要你身体受得了,就不要休息,每天都来干活,星期天别人放假你也可以干活。”班长也乐见其成的帮助可以帮忙的人。
班长也乐见其成的帮助可以帮忙的人。**当天晚上,班长果然兑现了承诺,不仅给仁心安排了加班,还在下班前特意塞给他一张崭新的餐券。灯光通明的车间里,机器的轰鸣声小了许多,只剩下零星的加班人员。仁心啃着餐券换来的一大荤一小荤,胃里暖烘烘的,连带着身上的酸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他快速扒完饭,又立刻回到了工位上,趁着这股热乎劲儿,抓紧时间把白天备好的部件组装起来。没有了白天的催促和流水线的压力,虽然身体依旧疲惫,但心情却放松了不少,动作反而更加流畅。他一边干,一边复盘白天琢磨出的“备料法”,确认着每一个节省下来的动作细节是否合理,效率如何还能再提升一点。深夜走出车间时,仁心虽然累得眼皮打架,但看着打卡机上显示的加班时长,心里却踏实了许多——这都是能变成实实在在收入的时间。**
第二天,第三天……仁心真的如班长所说,几乎放弃了所有休息日,只要有加班机会就上。他严格执行着自己摸索出的方法:提前备料、专注装配、减少无效走动。效果是明显的,他完成每台机器的时间越来越稳定,甚至开始比班长预计的标准工时还要快上一些。空闲下来的那点时间,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能喘口气,而是真的能用来检查一下装配质量,或者提前准备好下一台的物料。黑子班长看在眼里,私下跟别的班组长提起仁心时,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赞许:“那小子,脑子活,肯吃苦,是个好苗子。”
线体上的节奏似乎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当仁心所在的工序不再成为瓶颈,后面工序的压力就显现出来。偶尔,后面班组的组长会踱步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仁心说:“小伙子,悠着点干,给我们留点余地嘛!”每当这时,仁心只是腼腆地笑笑,手上的动作却并未慢下来。他知道,班长的话应验了——当你足够强,强到能拉动整个流程的时候,规则自然会向你倾斜。他依旧吃着两个素菜,依旧累得全身酸痛,但心里那点希望的火苗,却在日复一日的“累并快乐着”中,燃烧得更加明亮和坚定了。
当空闲下来的时间越来越多时,仁心也开始晃悠了,不过他可不是懒散的晃悠,而且去看自己的下线,接了这么多天的管路,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油管的另一个接头接往何方,他知道在三班那里,也不知道是谁在接。有一天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仁心已经干好了第五台之后,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他就在三班的线上转悠,顺着自己的发动机油管看到了另一个人在拿起自己装配油管的另一个接头往电磁阀上对接,这是他和曾维的第一次相识,也是往后几年默契配合的开始。
“兄弟,接的方便吗?”仁心看着在高低凳上费力的接着油管的工友客气的问道。
“这是你接的?”曾维一边干这手里的活,一边回答着仁心。
“对,这个工序是我做的,我一直不知道后面接在哪,刚好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下一步工序。”仁心看他接的不是那么顺畅便拖着下巴想到:“是我接的方向不对吗?导致你这么困难,我看你好费劲啊。”
“是啊,也不知道哪个傻逼设计的,哪怕长个一公分,老子都不至于接的这么难。”说完他把油管的位置对准后,停下了手里的活,然后从高低凳上跳了下来,拉着仁心走到发动机前,“这里四根油管,里面两根长度够,角度也不错,没有任何难度,外面两根油管,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装的时候需要把角度调整一下。”说着他指着外面一个倾斜45度的,一个倾斜了75度的两根油管,“只有这样的角度,我这到工序才会装的不那么累,这段时间大家都忙,我也没空找你,本来想着有时间去跟你商量一下,没想到你过来了,刚好我就跟你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