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什么也没问,乖乖跟着村长一家出了院子。在院门关上那一刻,她恰好看见了辛和钰的神色。
他在……期许什么?
半刻钟后,院门才重新打开,辛和钰闷闷不乐地抿着茶,显然没得到他想要的,并且对徐瞎子还未完全打消怀疑。
徐瞎子还在恳求辛和钰放柳三娘一码,许是眼睛真有问题,看不出辛和钰的脸色,全然没发现自己触了官老爷的霉头。
就在辛和钰重重搁下茶盏准备发话之际,凌初刚忙拦住徐瞎子,“说你瞎还真没错,看不到大人倦了吗?大人昨夜那么晚才歇下,还得斟酌举措,此等为民沥血之苦心,你好好谢恩就是了。”
徐瞎子还想再说什么,被凌初狠狠拧了把后背,“再废话,塘子都给你填平!”
辛和钰怎会看不出凌初求情之举,换做平常,恭维两句也算讨他欢心了,但现在他没那个心思,对凌初也没个好脸色。
“哼,你长本事了,敢替本官做主?”
凌初唯唯诺诺地跪下,“民女不敢,民女只是说了实话,未曾替大人拿主意啊。”
这小娘子,变脸变得比他们辛家人都快!
辛和钰气笑,出乎意料地没那么烦闷了,“行了都滚出去。桑青,你去告诉他们,守好宅院。”
言下之意,是默许了柳三娘的尸骨留在池塘里。桑青不禁看了眼凌初,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一路护送徐瞎子回去,凌初还想再找一找洋金花的线索,反正她是狗官的婢女,侍从也不会拦她。
可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想来徐瞎子要是真能有那炼药的本事,哪还需要卖花呢?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忽而脚下一滑,要不是被侍从扶住,脑袋就该磕到石头上了。低头一看,脚下是一片漉湿的青苔,黏黏滑滑,看起来恶心得很。
“这院子里怎么到处都是青苔?”
凌初在石头上蹭了蹭鞋底,发现青苔留下的草痕竟然意外得好看。
恰好徐瞎子走过来,他虽视物有碍,对院中的每一寸却十分熟悉。
“这是那个收花的商人给我的,说是别地一种特殊的青苔,养好了可做盆栽点缀。可惜到我手里养得不够精致,反而泛滥得很快,整个院子,还有院外的地上都是,我本来眼睛就不好用,除了几次断不了根也就不管了。”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种的?”凌初问。徐瞎子回想了一下,大概有个六七年了。
凌初看着石头上那抹亮眼的翠绿色,立刻便有了主意,她对侍从悄声嘱咐了几句,侍从随即忙活开来。
看着他们里外翻找的身影,凌初朝着村长家方向“呸”了一声,“我这么好心好意地帮你,你还给我甩脸子,狗官!”
远在村长家的辛和钰打了个喷嚏,正巧村长家儿媳回来,生怕他着了凉,赶忙去煮姜汤。侍从守在她身后,一眼不错地盯着,严肃的神情让这个本就内向拘谨的小妇人更加害怕。
“官、官爷,我只是煮个姜汤。”
“知道。”侍从冷冰冰回答:“我只是按规矩办事,以免你偷偷在姜汤里加些什么。我们大人金尊玉贵,若敢让他有个差池,整个村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村长儿媳吓得再不敢吭声,捏着汤勺的手却慢慢收紧。
她有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