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本来就不喜欢凌初,见凌初因这么点小事就要报复自家大人,更没个好脸色。
他跟在凌初身后,双手环胸看着她扫开山路上的落叶,从路旁沟壑中取出土块,把路中间的坑洞填上。
虽简单却隐蔽的小招数。
桑青不以为意,毕竟无论什么情况,大人都不可能走在人群最前面,早有人能为他防备。
接着凌初又拆了路边的竹刺。
桑青瞪大了眼,“你好大的胆子!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也敢——”
“机关做得简陋,发射前会有声音。”凌初拍拍手,“你的身手不至于这么差吧?”
想起山崖前,自己被凌初狠踹的那一记窝心脚,桑青气闷不语。
他的身手当然不差,在陡坡上被暗算那是轻敌了!
拆了竹刺后,凌初又示意桑青躲远些,接着扯动树边藤蔓,两兜子刺栗噼里啪啦地落下。
小玩意虽不致命,扎在身上却也疼得很,更别说若是大人当真被扎了一脑袋……
桑青气笑。
拿这些对付他们大人?大人就该直接把这女子判个重刑才对!
待收拾妥当,桑青把凌初甩在身后,快步回到辛和钰的轿边禀报一番,辛和钰只觉有趣,“小娘子心思毒得很,你可小心点,日后别又中了她的招。”
回到村里,村长寻了处无人旧房安置尸体,接着招人来认尸。由于尸体腐烂得厉害,面目是认不出来了,幸而这女尸左手食指缺了一截。
那失踪的柳三娘,正好就是如此!
几个妇人捂着嘴躲到一边干呕,村长也不敢靠近,招呼人去把柳三娘曾经的夫婿喊来。
不多时,一个跛脚男人过来,站在门口远远看了那女尸一眼就厌恶地撇过头。
“认不出了,也没钱收尸。”
他语气冷淡,像是生怕惹上麻烦,让凌初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出头,衣服还算干净,脚下的草鞋也是新编的。看来已经有了新妇。
“啧,你怎么没把你家女人带来?”村长不太高兴,毕竟这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他是一刻也不想面对这臭烘烘的女尸。
凌初心道果然,问村长:“为何要他女人来?”
村长下意识看向辛和钰,见他也在等着回答,才拱手道:“大人,这就是柳三娘之前的夫君张百田。柳三娘失踪以后,柳家就把小女儿嫁过来当他续弦。我是想着好歹姊妹一场,幺娘也该来看看亲姐。”
张百田无动于衷,村长正犹豫要不要把柳幺娘喊来,仵作已经等不及了。
“辛大人,尸体出水会腐烂得更快,不若先让小的验了尸,把腹腔缝合了,再让人慢慢辨认?”
“行。”辛和钰有些乏了,顶着日头掩唇打了个哈欠,“验完之后,想办法把尸体保存住。”
若是在县衙,还能用点冰块,但这里必定是没有的,该怎么办是仵作操心的事。
“另外。”辛和钰眯起眸子,“那花很是不错,连根带茎的留下,送本官房里去。”
尸体上的花,送去官老爷的卧房?
仵作擦了擦汗,“大人……这花毕竟……晦气。”
“无妨。”辛和钰道:“这样才能体现本官亲力亲为,回头定要在县志上记上一笔!”
仵作不敢言语,唯有桑青极力劝谏:“大人,这花不知有没有毒,万一有碍您的尊体……”
辛和钰这才罢休,嘱咐仵作务必将花养好,才领着桑青、凌初和一众侍从准备回村长家休息。
临走时,凌初回头瞥了眼那个张百田。他穿着一件无袖褙子,肩下有几道血痕。
凌初微微皱眉。
那血痕——